第二章 君临天下 (2-1)

天子驾崩是大事。

但是宋朝的体制决定了皇帝是和天下士人共治天下，一切都按部就班的举行的。

就算没有皇帝，帝国的一切还是正常运行，包括皇帝驾崩。

经过仁宗英宗几十年，宋朝的官僚机构已经非常强大，皇权式微，士大夫阶层权倾朝野。

能升到朝堂的，大多是士大夫，一个个老狐狸，都不是省油的灯。

死去的宋英宗本来就是过继给宋仁宗的，君临天下四年毫无作为，皇权几乎都被曹太后和宰相瓜分，所以算得是抑郁而终。

新登基的赵顼根本就不在外戚和权臣眼里，何况不到二十岁。

赵顼自然清楚这一切，举朝下都是宿儒妇人之辈，要开拓创新，改革弊政，任重而道远。

大殿里，赵顼端坐，听着宰相韩琦和副宰相司马光禀告先帝的后事筹划。

这司马光已经年近五十，乃是士大夫里面的领袖，为人清正廉明，文采飞扬，脑壳却是顽固不化。

而宰相韩琦是个老狐狸，墙头草，改革派势力大就投靠改革派，保守派势力大就倒向保守派。

善于做官钻营，却能力极其平庸。

不过，朝廷里面就是这样的老狐狸窃取了宰相大位，结合士大夫就架空了皇帝。

死去的宋英宗和声名远扬的宋仁宗都被这样绑架。

集英殿，赵顼身着缟服坐在大殿里，身边是内侍省的太监头子王永。

王永肥头大耳，身材矮小，看去就像是一个圆球。

然而他双眼炯炯有神，身虽屈躬，倒无媚态。

他有恃无恐的背景就是曹太后，曹太后就是他的靠山。

而如今，曹太后已经升级为太皇太后。

有宋一朝，太监并没有多少权柄，乃是因为宋太祖吸取了晚唐教训，严厉管束太监。

另外一个就是宋朝的外廷，也就是宰相的权力极大，可以管理内侍省的事，而内侍省的太监不可以干涉外廷国事。

“王永。”

“奴家在。”

赵顼缓缓的转过头盯着王永，目光镇定，像是一眼就看穿王永内心。

“秦有赵高，太祖朝代时有个太监叫王继恩，你可都知道？”

轰……

王永闻之犹如五雷轰顶，赵高那是权阉，天下皆知。

王继恩是被宋太宗赵光义收买的太监，本来宋太祖暴毙后，宋皇后是要招来赵德芳继位。

而这个王继恩叫来了赵光义，窃取了皇位。

王永看到赵顼的眼神后吓得立马跪下，渐渐磕头：

“奴家不敢，奴家不敢。奴家只想做陛下身边的小太监，请陛下明察。”

王永虽执掌内侍省，攀附了曹太后，但是在皇帝眼里还是一个小角色，捏死他就犹如捏死一只臭虫。

要是皇帝动用外廷的力量，就是曹太后也难以保护他。

想到此，王永冷汗直下，背后的宫衣已经湿透，脸的淡定一扫而光，呈现出来的是恐惧。

王永他历经三朝，还从没有见过眼前天子这样凌厉的眼光，那眼光就像一把把匕首。

赵顼看着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王永，微笑道：

“起来吧，朕也没有说你就是王继恩。”

“奴家不敢！”

王永手脚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起来！”

赵顼话音刚落，王永就立马惶惶起身抬头，心中立马如被电击，三魂六魄都被天子的目光震慑住。

这样的目光在宋仁宗，宋英宗那里都没有，其威如天火，灼日烧月。

“王永。”

“奴家在！”

“朕问你，你是太皇太后的人还是朕的人？”

王永混迹宫中多年，他马明白原委，立马跪下道：“奴家是陛下之人，内侍省乃陛下之内侍省。后宫不得干政。”

“知道就好，以往之事，朕不追究，从今以后你要是分不清好歹，朕随时取你的小命。”

“奴家知道了，奴家只尊奉陛下一人，为陛下一人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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