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碰杯后，你一问我一问 (3-2)

喝完，他便斜睨了莱恩一眼，眼眸中浮现出期待，仿佛就是在示意对方：“到你了。”

莱恩眨了两眼，终于会意，接着一鼓作气地把这烈度极高的高曼蓝葡萄酒给喝下了肚，冷冷的汁水滑过喉咙，灼烧和苦涩在他的舌结处若隐若现。

有一种墨水的味道……莱恩强忍住口感上的难受，笑眯着眼睛称赞道：

“好喝！”

好喝个屁！

姜俊见莱恩轻车熟路，再度给他倒满，而莱恩纵使内心万般挣扎、做哭，却还要在脸上强行挤出笑容，将一杯又一杯的酒喝下，甚至不惜下血本着反复催眠着自己——

我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品墨机器。

在几大杯下肚后，姜俊终于停下了碰酒，莱恩连忙切几块牛肉送入口中，好冲淡一下口中那一股子墨味。

姜俊瞅见了莱恩的脸颊有些泛红，发现莱恩有点不胜酒力，旋即打开了话匣子和他闲聊道：

“莱恩，你加入教会多久了？”

“没算过，但是我清楚我成为教会骑士已经差不多五个年头了。”莱恩沉默了一秒后，回道。

“在教会里呆的开心吗？”

“提不上开心，原本我以为教会骑士就是冒险故事中的英雄人士，但实际成为了教会骑士后，我发现肩负着更多的是责任与压力。”

“所以你后悔成为骑士吗？”

“并没有，成为骑士后，我的确总觉得少了很多自由，不过，我却也意外地得到了更多的满足。”

莱恩的蓝色眼眸中跃着真实，他并没有说谎，回答的也都是心里话。

莱恩轻叹了一口气，举起空酒杯，望着杯底那一小蘸蓝色酒汁，鼓起勇气地说道：

“姜俊，我能问一下，你到底来自于哪里吗？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种让人看不透的气质在，很模糊、很深沉。”

“我也很想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目前我只能告诉你，我来自于东方。”

姜俊喝了一碗蔬菜汤，胃袋中暖意满满。

观赏着姜俊那优雅地喝汤动作，莱恩加重了语气：

“东方？高曼已经是神月的东方了，难不成姜俊你在高曼边境还要往东的地方。”

“是的，我的家乡比高曼更远，甚至于远到……用肉眼根本看不到那处的海岸线。”

姜俊的眼底浮出了一丝哀伤，汤勺悬停在碗口旁，他略有伤感地低声补上了一句：

“但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

莱恩见姜俊隐隐陷入了思乡之苦中，只是简单的“噢”了一声，并没有多插嘴，反而安静地再切了一片牛肉送入口中美滋滋地嚼了起来。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当窗外有人踏过积水坑，水花四溅的声音拂过他的耳畔后，姜俊再度开口道：

“莱恩，你至今为止杀过多少人了？”

“已经数不清了，白夜盟、黑魔大军、悬赏罪犯，光是成为教会骑士的这五年里，我几乎是每月都要给我的剑擦除血迹。”莱恩咽下了美味的瘦牛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背负着人命，你觉得沉重吗？”姜俊苦滋滋地一笑。

“不沉重，因为他们是邪恶的，我莱恩·科尔的剑从没斩杀过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那在你眼里，门捷拉夫算是无辜的人吗？”

“当然算。”

两人所说的话题越发的沉重，而莱恩的目光也在此刻变得异常冷敛，他直视着姜俊，斩钉截铁的口气，让姜俊不由得佩服起这个青年骑士所抱有的骑士道精神。

碗中的蔬菜汤飘忽着少许的热气，冷风依然吹不走它自身携带的温度，也许就如同莱恩那颗炙热的心一样，是冷风吹不冷的。

“莱恩，你有经历过绝望么？”

莱恩应着姜俊的话，回想了很久，然后又摇了摇头。

“很好，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品尝到这种滋味。”

“难道你曾经绝望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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