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雨中的骑士 (2-1)

布鲁斯街道是镇子西部地段的废弃区，建筑看似整洁耐净，实际上里面并没有什么人居住，这里闲置的房屋多半被一些商贩作为了长期租占的仓库。

从白昼到深夜，这里一向很少有闲人来往，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清净、什么风雅了。

每隔五十米就会有一处暗巷、暗角堆放着数不清的杂物，全是一些废旧箱子、破烂器具、陈古书籍之类的东西。

只要做个有心人，想要什么样的二手货，几乎都能在各个杂摊区翻找得到。

姜俊在腥雨中踱步，血色的雨滴悬浮在他的肩膀上几公分的高度处滑落开来，就连脚边的积水也有意识地避开他的下肢和短靴。

任凭风吹雨落，丝毫不会在他的皮衣和裤角上留下痕迹。

魔力的馈赠，使得他浅浅地释放出魔力萦绕于周身，就可以隔空吹开这层层雨帘，在雨中怡然漫步的他，那副尊容倘若是远远望去，彷如上天派来的神圣使者一般。

却不曾想到，近看才发现，他那脸上那份稚气尤在，也终究不过是被青春所眷顾的一位少年。

绯红色的云雾已经彻底遮盖了天际。

腥雨下的越来越大，哗哗击打着地面，水花四溅的声音很曼美，那音符仿佛是有一位诗人在弹奏，姜俊顺音而止住脚步，视线环顾四周却才发现他已经在不经意间走到了门捷拉夫和安多莎死的地方。

上午还是被封锁的地段，如今恢复到了往前，没有了石灰粉标记的尸体线，没有了冗冗长长的硬封锁条，有的只是被堆积起来的杂物，视角下的左侧墙角处还留有薇薇曾经住过的小纸盒。

忽然，他皱眉抬起头，望向了房梁，看着那雨丝滑落，心头顿时百念交际。

姜俊轻叹一声，低声自喃道：“门捷拉夫，你说你曾经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讨厌为大人物们默默地牺牲。”

“你喜欢安多莎，你喜欢善良和美好，你活在恶与华的交界处，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却被人性的美好面所救，而如今却又再度被世界的残酷面所带走。”

姜俊默默地想起了地球上的自己。

假如过去没有父母在孤儿院中救出了心如死灰的他、假如过去没有陶瑶用身体当做护垫拯救下他的生命、假如过去没有穆千雪会为了他抗下魇月的孔雀翎羽、假如没有什么神月宫廷派来的魔法使·洛斯莉莉……

如果没那些，他或许也会和门捷拉夫一样，早就死于非命了吧，死于世界残酷一面象征的魔术师之手……

他们有着共同的地方，本都是一阶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而他们之间的唯一不同是，姜俊得到了比门捷拉夫更多的美好，也远比门捷拉夫要来得幸运，无论是心、还是身。

“上帝真会玩弄人心，给与了你绝望，也赐与了你希望，又在最后让你死在了那份坚信之下。”

怀着无限的感慨，姜俊吟诵着有哲理的诗文，他在此刻仿佛走进了门捷拉夫生前的内心世界一般，以过来人的语气，低沉又感伤地吐露着心中所想。

只是这一次姜俊是说给了自己听，或许也有飘度在他身边的门捷拉夫和安多莎的灵魂。

“你的人生就如同你的戏法，是一场骗人的戏，但我突然间发现，其实我很喜欢看你的戏法，看着你骗着他人忘却你的辛酸过去，只是看到你光鲜亮丽的一面。”

话及此处，渐渐深入心底，姜俊仰天长吁，顿觉空冷万分。

他再度回想起了门捷拉夫答应过他的下一场戏法，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份空谈。

“你是幸运的，门捷拉夫·霍尔德·斯坦丁，因为我会给你报仇的，替薇薇、安多莎还有你那未出生的孩子帮你手刃仇人，如果月魔和三神无法让你灵魂得到洗涤和安息，我就化作你的净化使者替你完成你生前的遗愿。”

姜俊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掠而过的寒戾杀色，快过眼前淋漓的雨水。

就在他兀然转身，准备用「第92号魔法·万法维度」打开「破镜之门」时，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鲜明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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