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行军床下的红皮日记 (2-1)

夏羽升：“佳音，你看这是什么？”夏羽升将红色塑料皮包裹的笔记本拿给陈佳音。

陈佳音好奇的翻开，纸张里泛出陈霉的味道，佳音用手帕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我被戴帽子的第十四天，我在台上看到了拐角处的你拉着妮子，若隐若现，不敢直视我，而我也只能是用余光才能瞥见你们。

当初我们彼此喜欢时就是这样的不敢直视对方，对视一眼，都仿佛全身热血沸腾，但如今，我倒希望见不到你，撇不到你，离你们远远的。“

佳音合上了笔记本：“肯定又是一段伤心的往事。”

夏羽升沉默着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清洗床铺。

夏羽升骑着借来的三轮车又搬来了被褥，洗漱用品和一些衣物，他的行李本就不多，只是书多了些，所以搬起来也不费劲。

住宿这里，他和学校已经打过招呼。剩下的就只有和佳音一起坚持了。

佳音：“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我还是没有放弃考大学的念头。”

夏羽升：“我相信，那就考。”

陈佳音苦笑了一下：“全身上下就只剩下这个脑子和一双胳膊能动了。就算考上了就能做什么？“

夏羽升：“孙膑即使膝盖被人抠掉，下肢瘫痪，还是没有阻碍他成为椎名千古的军事家啊！“

陈佳音：“你说的对，你的实习怎么样了？“

夏羽升：“见过我们领导了，终于真人露面了，他给了我一张硬盘，那张硬盘里面装着一个叫做CAD的软件，也就是用电子方法作图设计。“

陈佳音羡慕的说：“真好，只是听起来太高深了，很难想象。“

夏羽升：“在未来的10年电脑会在全国普及，我上班以后有了存款也会给你买一台电脑，然后我可以教你。”

陈佳音：“这些课程大学会学习吗？”

夏羽升：“你上大学后也许会有一些基础课程，但是我读本科时是没有这些课程设置的。”

陈佳音：“难道你自学的吗？”

夏羽升难为的说：“其实，其实我还不会呢，等着我同事教我呢。“

陈佳音：“哪个同事本领这么大？“

夏羽升：“哦，她是一个留洋学生，CAD软件在国外的建筑学上有设置。”

陈佳音：“你提到过的艾颖吗？“

夏羽升：“难得你还记得她的名字。“

陈佳音：“她漂亮吗？“

夏羽升拿着洗脸盆准备去打水，对着她笑而不答。

陈佳音皱了一下眉，想要将头转过去却不能。

夏羽升出了门，陈佳音心想：他究竟是不能陪我一个辈子的，现在他只不过是为了心理不难受，没有负罪感才搬过来照顾我的，但时间长了谁又能受得了呢，他还那么年轻，一大把的机会等着他，自己一个残疾人怎么能把着他呢，可只要脑子中浮现出他俩坐在一起的画面，又是一坛子醋意。

一天的折腾，夏羽升躺在简陋的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陈佳音在床上却睡不着，她闻着到从临床上夏羽升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的香皂味儿，那正是上海医药厂生产的香皂。她几乎所有换洗的衣服都是用这个牌子的香皂清洗的。

夜里起了风，因为白日里洗的床，夏羽升开窗通风，临睡前他该是忘记关了，风带着窗子和上了，但还是有些缝隙，夏羽升的床刚好对着窗子，她可真的担心他会被吹感冒。

“夏羽升，夏羽升！”陈佳音夹着嗓子叫他，怕把别人吵醒。

大概是白日里太过劳累，这时的他已经打起了呼噜。她已经习惯一个屋子里发出的各种声音，肚子叫，粗重的呼吸，甚至排气，咬牙的声音，她都非常熟悉。仿佛此时与自己共处一室的夏羽升已经是自己的亲人。

护士过来查房，照例检查体温，送药。护士姐姐看着在另一个床上睡得正香的男人咧嘴一笑：“男人啊！都是这个样！你不告诉她，他就不知道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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