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开 (3-2)

七寻放了心，又斜眼看着无常：“大晚上来干嘛？估计没好事，甚至是要命的大事。”

无常看着她，眼神有点复杂，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眼看秦七寻眼神愈加不善才迟疑着开口：“我头儿要见你，说找你有事。让我务必把你带回地府，在凌晨三点之前。”

无常的头儿？那应该是…阎王爷？！

七寻愣了半晌，问无常：“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无常：？？？一脸懵逼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

“什么死了，你是活人！”

“那为什么阎王要我去地府？活人能去那里？”七寻有点恍惚地问。

无常皱着眉低头想了许久，回道：“没有。活人是绝对不可能进地府的。这都几千年了我也不曾记得有活人进过地府。”

秦七寻更绝望了，满眼泪水地说：“我不去！人间的鬼都快逼疯我了你还让我去只有鬼的地方？想让我早点死就直说我保证三分钟内就死给你看！”

无常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咱不怕啊，我带你走员工专用通道，没有其他鬼魂！”

七寻：“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地府！我一个活人去地府像什么话！你头儿叫我去我就得去？他能管鬼但是我应该不归他管啊！”

无常被她闹得没法子，只能使出阎王爷教给他的杀手锏：“只要你去，阎王给你爷爷加三十年阳寿。我头儿亲口承诺，绝无虚言。”

七寻果真如阎王所料，沉默了。

无常又叹口气接着说：“我想你不会没有感觉，你爷爷身体越来越差了，去年冬天那场大病差点让他撒手人寰。

我都看到了，当时他的魂魄几乎处于完全离体的状态，只有一只手将他的魂拘着不让他彻底脱离。那是你的手。

你一直抓着你爷爷的手，是你的执念将他从濒临死亡的边缘拉回来。可是七寻啊，下次呢？不是每次都能这么走运。”

七寻还是沉默。无常不忍，但不得不继续说：“七寻。你爷爷只有七天阳寿了。

七天后的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十四秒，他会在梦里停止呼吸。

寿终正寝，人间的医疗技术救不了他。命里注定他在那时死去。”

七寻猛地抬头，一双眼死死盯着无常，愤怒、慌张、绝望和悲伤将她的眼眸逼的通红。

她嘶哑着嗓子开口：“你胡说。你胡说。”

无常继续剜心：“生死簿上如此记录，若我有一句胡言便被贬为孤魂野鬼世世不得超生。”

七寻浑身发软靠在床头，手指死死揪着被子，指尖发白。

无常抬起手腕看看钟表，一点四十五分。还有些时间，能等她细细想一想。

良久，七寻低着头闷声说：“真的能给我爷爷加三十年阳寿？绝不是骗人？”

无常回道：“阎王说过，待你去了地府，他将生死簿给你，你可亲手为你爷爷添上阳寿。”

不再犹豫，七寻点头答应下来，说：“好。我去。”

她要去的。怎么能不去？爷爷只剩七天寿命这样的事实让她怎么也无法接受。

她才有能力照顾爷爷几天？爷爷才享清福几天？她八九岁上下失了双亲，那时的痛苦至今都不敢回想。

可她不曾想过，对爷爷而言他是失去了独子与儿媳，她一个孩子尚且伤心至此，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爷爷该是怎样的绝望悲痛？她无法想象。

但是面对年幼的孙女儿时，爷爷总是一副平和慈祥的模样，心中的血流成河从来不曾说过。

直到七寻长到这么大了，爷爷带给她的从来是快乐，教给她的从来是乐观豁达。

爷爷用尽全力弥补她缺失的双亲之爱，而她，才照顾爷爷多久？

孝敬十年，二十年，就算是三十年又怎么样？不够啊，怎么够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

“几点了？”七寻问。“一点五十五。”无常回道。

“三点之前是吗？还有一个小时。我想去看看爷爷再走。”

“好。”

七寻在爷爷房门前徘徊着，想敲门又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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