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还有百万年时间,怎么就不能好好享受活着的愉悦呢?也对,当年你与邱泽下了一盘百万年的棋,或许百万年对你们来说确实太少了,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们这些下等生物呢?”
帝江化身的天乞满眼嘲讽,话语不停道:“其实,你尚可以再造一副这样的躯壳,不过几年时间而已。”
凌渡双眼死死盯着帝江,但气息却让帝江感到不同寻常的平静,“邱泽难道没跟你说清楚吗?”
“说清楚什么?”帝江瞬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凌渡实在是太平静了,自己毁了他辛辛苦苦打造的一切,而他竟也只是愤怒了一下,仿佛对于自己与天乞融合,这并非是凌渡所关心的,他另有所谋,只不过在这环中,发生了一个对凌渡来说超出预料之外的插曲。
“帝江,你是天道之兽,你以为人可以如此完美的与你融合吗?”凌渡说着语调慢慢提高,“百万年前,你便是邱泽的实验品,只不过他失败了,他可以受了挫折放弃,但我绝不!这副躯壳本就是你,我只是没想到这位叫做天乞的,竟然能唤醒你的灵魂。本来你是可以不用醒的,只要按我的想法去做,这纪元将至又有何惧?但可恨的是你觉醒了灵魂,注定又是一场失败。”
帝江瞬间陷入震惊于回忆。
百万年前,或许太遥远,但帝江始终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初的命运与这位天乞是一样的,天乞的背后是凌渡,而当年自己的背后便是邱泽。一样的是妄图封住纪元,但无疑是失败了,肉身陨落,灵魂消散。甚至帝江连自己死在何处都不知晓,而今再次感受这幅躯壳,久违的陌生感,自己重新又活了一次。
帝江双手握拳,身后骨翼轻震,“不论如何,这一次,我再也不会做你们的走狗了。前一世我那般痛苦,就连我死了也不放过吗?这就是你们所谓高高在上的仙?”
凌渡在帝江尤有震惊的目光中轻摇头叹息道:“邱泽,不错。我是与他下了一盘百万年的棋,可最后难分胜负。”
凌渡的话越发的声小,直至最后更似喃喃自语:“这局残棋终究只是没有结局罢了。邱泽,既然你执着于此,那便让你我亲眼见一场胜负吧。只是你我早已跳出棋盘,结局如何都非你我之力了。”
说完,凌渡的身影渐渐消散,在帝江感惑的目光中,不甘,万丰的不甘。
本以为夺了这幅身躯,乃是破了凌渡的百万年心血,一想到能让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如此狼狈,帝江怎无兴奋之色,但而今观了凌渡之貌,闻了他所之言,帝江再也不会如此看待了。
原来被诓骗欺瞒的还是自己罢了。邱泽,这位曾经在帝江之上的高高仙,他许下的承诺不过是一场泡影,引帝江重生,不过是再入一场他与凌渡之间的棋盘。天乞是棋子,走完了前半段,而现在又轮回到了帝江身上。
帝江低着头,全身散发着寒意,不甘命运的摆布似乎从天乞身上回到了帝江的灵魂中。
“天乞,如果是你不,应该就是你,你会怎么做”
帝江没有得到回应,或许他只是想对自己的灵魂发出疑问。
从始至今帝江便是天乞,天乞便是帝江啊,一个魂一个身,只有分离过,而今又重归平静。
寰宇之上,凌渡勃然出现,在他面前,有一方石台,还有一位老者,这景观与十几年前几乎一模一样,从未发生过变化,只是那石台上再没了当初的棋盘。
凌渡面无表情的走到老者面前,老者宛如死物一般的将头抬起,一样的眼神,似乎压抑了多年。他便是曾经执掌帝江欲破纪元的邱泽。
凌渡坐下道:“你便非要阻难我吗?”
邱泽似乎多年不曾说话,仿佛在凌渡离开的十几年里这副口舌便从未开过只言片语,声音苦涩难堪,“你明知会失败,不如一起看一次结局,这棋局的结果,你就不好奇吗?”
凌渡再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
失败,这或许早就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多有不甘罢了。邱泽想看这结局,凌渡何尝不想,纪元这个创造万物的缥缈之物,谁又能执掌一二呢。
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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