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镇上一直都住着两个奇怪的人。
一个人不管是看待小镇里的人,还是看小镇外的人,这些人在他眼中都是正常。
而另一个人,他能够看清楚一切,甚至看清楚自己。
一个是年轻的白清明,另一个则是年迈的神父。
正常与不正常只是相对而言,人和怪物也只是相对的,当一个人的认知发生了改变之后,即便别人长着“人”的模样,也会被他当成怪物。
所以在这个小镇中,人和怪物的区别并不是形态区别,而是认知问题。
只不过在年轻人白清明的世界里,虽然他也会说小镇里的是怪物,不过他的认知却并没有改变,也就是说在他看来那些怪物还是“人”。
而神父,他一直都知道,甚至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怪物。
可以简单地想象一下,一个人遇到了一只恐怖的怪物会怎么样,会害怕、恐惧、毫无安全感。
而当一个人清楚地认知到自己是个怪物的时候,也会有一样的情绪。
正常的人当然是体验不到这种情绪的,就算有精神病的人,也体验不到,除非是这方面的特殊精神病。
这就是认知上的问题,他们会因为自己是怪物而恐惧害怕,甚至想杀死自己。相信我,他们真的会因为恐惧而杀死自己。
神父对自己的认知就是怪物,当他对“人”(正常)的认知变成了“怪物”之后,他的所有认知都被改变了。
理论上来说,这样是不可能达成的,因为这种东西的存在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一个悖论。
虽然说存在即合理,不过人们是拥有不存在这个认知的,所以存在即合理遇到不存在的时候,这句话也成为了一个悖论。
总而言之,神父的状态是极其不合理的。
而这种不合理的存在为什么还在这个世界,自然也是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理由。
此时教堂的大门已经被神父缓缓关上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神父在教堂外面。
也就在同时,沉重的钟声在教堂的塔楼上响起,虽然教堂的塔楼上并没有钟,不过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随着钟声逐渐扩散出去,当森林深处也回荡着教堂的钟声的时候,整个森林仿佛活过来了。
白色的迷雾在混乱中慢慢凝聚,形成了一个个扭曲的怪物。
而在森林深处中盘旋的怪物,也望向小镇的方向,这些怪物身上是一片漆黑的,完全看不到五官,有的甚至连肢体都看不清楚。
所有的怪物都清醒了过来,望向小镇的方向。
而在教堂之外的老神父,他依旧是保持着那一脸慈祥的笑容,随后缓缓迈开了脚步,不过随着他第一步踏出,只听到撕拉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撕裂了。
老神父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不过随后又恢复了正常,这样的痛苦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而随着神父移开脚步,可以在地上看到一个血脚印,神父受伤了。
刚才的撕裂声就是他伤口撕裂的声音,然而真正的伤势,可不仅仅是撕裂。
随着神父慢慢走向森林深处,他的身后一个庞然大物耸立了起来,此时神父的身体仿佛坍塌了一样。
他的身躯,他的头颅,仿佛失去了支撑,整个脑袋不规则地凹陷着,身上也出现了破破烂烂的伤口。
而在神父背后,是一大片被撕开的口子,他的身体就如同破布一般,他身上的骨头撕碎了他的肉体,从他身体里面穿了出来。
脊柱、手臂、腿骨……甚至连颅骨也脱离了出来,身后庞大的骨头架子上挂着神父身上的血肉,从后面看,只能看到神父那空荡荡血淋淋的身体,可是就算只剩下皮肉,神父依旧一步一步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而在他身后的骨架,也并没有完全脱离他的身体,因为就算脱离了,仅剩下血肉的神父,依旧能够做到他想做的事。
骨架扭曲着,黑色如同金属一样的骨架慢慢扭曲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血液和恶臭从黑色的扭曲中溢散出来,它想让神父屈服,可是神父依旧坚定不移地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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