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神父 (2-1)

清明镇，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也正是因为依山傍水，所以这里的人们很难走出去，外面的人也很难走进来。

到底有多难呢？反正小镇里已经有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人们甚至不记得小镇里曾经有外面的人来过。

不过事实就是——外面的人确实来过，因为在小镇里还有一个建筑风格和小镇的建筑风格完全不一样的哥特式教堂，而在教堂里，住着一位老神父。

“神父，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这种东西吗？”

一个年轻人问道，他是教堂的常客，或者说整个小镇也就只有他这么无聊来找神父聊天了。

“没有！”

神父微笑着回答道，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好吧！他不光慈祥，他还很诚实。

“那您为什么还要当神父呢？”

“上帝存不存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信不信。”

“那人们相信这个世界存在上帝吗？”

年轻人继续问道，不过答案显而易见，这个小镇并没有人信上帝这种东西，包括神父和来教堂的年轻人。

“人们也不信！”

神父依旧微笑着回答道。

不过这一次他又补充了一点东西……

“可是其他东西信，当恶魔们相信了上帝的存在，我们就必须相信上帝是存在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有恶魔吗？”

年轻人又问道，这一次神父沉默了很久。

“有！”

上帝存不存在神父不知道，因为他没有见过，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有恶魔，因为他亲眼见过。

等年轻人离开，神父又慢悠悠地走了过去，把教堂的大门缓缓关上，而在教堂的大门后面，印着一个背着十字架的老人，那个老人就是教堂里所说的——上帝。

他们的教会中没有天使，没有天堂和地狱。

只有上帝和恶魔……

而刚才离开的年轻人，此时又转身回来了，他并没有回到教堂，而是在教堂外看着缓缓关上的教堂大门。

和小镇里的人们一样，他从没离开过这个小镇，和人们一样，在这个小镇庸庸碌碌活到了现在。

不过他和小镇里的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到教堂来的人。

因为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而在小镇里，唯一能够接触到外面的地方，就是教堂。

或许连神父也没有注意到，年轻人在和他聊天的时候，用的是“世界”这个词。

而在小镇里，人们只会说，这个小镇里有什么，或者没有什么！

他们并不存在小镇之外这个概念，而能够拥有这个概念的人。

“不是小镇里的人！”

神父和年轻人心里同时给对方下了一个定义，很显然，神父并不是这个小镇的人，而年轻人也不是！

虽然年轻人出生，成长都在这个小镇上，不过他确实不是这个小镇的人。

他只是一个被困在小镇上的怪物而已。

是的，怪物……

在他看来，这个小镇上到处都是怪物，那些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小镇的平静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人们的内心充满了疯狂，罪恶……

这一切所表现出来的就是——平静！

因为小镇里所有人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阴影里隐藏的罪孽！

“虽然说你不信上帝，可是我却也不信你啊！”

年轻人看着站在河边，看着河里游荡的阴影，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了。

在小镇之外还是不是有怪物在游荡，不过只要不出小镇，怪物们是不会发动攻击的。

当然，年轻人也说了……这里的人，也是一群怪物，所有人心里都住着一只怪物。

“一次又一次地轮回，我们到底还要停留在这里多久。”

年轻人似乎在对河底下的那个东西说话，又似乎在跟自己的倒影说话。

“跑吧！我们逃吧！我们赢不了……永远都赢不了，逃跑是唯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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