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薄情郎至死方悔，伤心人义愤拒赠（1） (2-2)

“我想去看看你姥姥，向她赔罪；我希望死后埋在她的坟旁边，永远陪着她。”

“您就是死后想埋在八宝山也不是难事啊，这还不是小事一桩？”

老人“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只是哭，什么也不说。

林金龙说：“我们联系过山西方面，也找到了青石镇这个地方。可知道青荷妈妈这个人和她的坟地的人大都不在了。年轻人都不知道。阿牛叔和香姨还在。可香姨说，她要亲口听我姐姐说她过得很好，才肯帮助我们，否则他们无法向青荷妈妈交待。”

“你们的权势不会对付不了他们的！”

“大安，你说什么呢！”林金龙大声质问道。“你不要这样看我们。”或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林金龙又恳切地轻声说。

“那就让老人改变主意。”

“他说，那里有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有他最心爱的女人。那里是最令他心安的地方。回归那里是他生前唯一的愿望。”

“那就没办法了，阿莲已经死了，你们好像没有能力让她活转过来。”

“阿莲”这两个字刺激了老人，他停止了哭泣，拉着大安的手说：“阿莲，你带着爸爸去找妈妈吧，你妈妈等着我回去陪她呢！”

“阿莲已经死了。你自己去吧。”

“我自己去你妈妈不要我！她不要我！我已经去过了！她不见我！她不见我！”

大安起身想离开，可老人拉着她的手不放，一个劲地说：“阿莲，你带着爸爸去找妈妈，你带着爸爸去找妈妈……”

大安挣脱他的手，回到屋里，把妈妈的毕业照从镜框里拿出来，又向刘康要来了放大镜。拉亮院子里挂在柿子树上的电灯。他走到老人跟前，郑重地对老人说：“您如果从这张照片中认出哪一个是阿莲，我就领你去。如果你认不出，那就不要怪我了。”

老人高兴地点头，拿过照片和放大镜，认真地找起来。

林金龙不满地说：“大安，你这就太难为他了！别说你妈妈的照片，就是我的，他也认不出来！退休之前，我也很少见到他。或许他退休之后才知道还有我这么个儿子的。”

“他既然心中没有女儿，那还找什么呢！”

这时，老人兴奋地叫起来：“青荷，你们看，这是青荷！青荷，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找你。你好好地等着我！青荷，你要等着我……”。老人指着照片上的阿莲给周围的人看。

大安痛哭起来。她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哭，可就是想哭，一哭就停不下来了。小青老师抱着她安慰她，流着泪说：“大安，别难过，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不会有人怪你。我们都明白你的心。你别哭了！你再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林金龙也过来拍拍大安的肩说：“大安，别为难自己，按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无论你做什么，我们都接受，不怪你。”

两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怯怯地过来拉大安的手，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安稳稳心神，问林金龙：“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山西？”

“医生说越快越好。老人没有几天了，去晚了他就只有抱憾终生了。”

“那我们就明天去吧。”

“你答应了？大安，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你，我这就去安排！”林金龙到一旁去打电话了。大安蹲在老人的跟前，对他说：“我们吃饭吧。吃饱了，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带您去看青荷。”

“好，好！我吃饭，我要吃饭！”老人嚷起来。

小青老师去收拾饭桌吃饭。林金龙也安排其他人下班的下班，去住宾馆的住宾馆，他和长安留了下来。

柿子树下，灯光温暖明亮。一家人团坐在一起吃饭。香喷喷的鸡汤，热气腾腾的饺子，充满爱意的柔声细语，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正沐浴在爱的光辉里。大安在给老人喂饭。老人这一会儿很清醒，在忙着记每个人的名字。给他介绍一遍，他就一遍一遍地重复指认，生怕自己记不住。

夜里，林金龙和大安、长安轮流照看老人，老人睡得很安稳，只是梦里时不时地呼唤着他的青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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