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空息怒,卫司空此言我等实是担当不起,将军也应该知道,近年来国家战事不断,太康时攒下的那点家底,在先帝大葬和陛下登基大典时就花的差不多了,后来又有幽州、雍州的叛乱,谁也没有料到会这么旷日持久,延续数年。今年来,原想等夏粮赋税收上来就可解燃眉之急,谁知倒有十州报了水旱灾害,另有五州战乱未平,朝廷也是寅吃卯粮,难以为继啊。非是兄长为难卫司空,实在是拿不出钱粮来啊。我们也是看卫司空被困,所以才急令渤海王司马烨星夜驰援幽州的。”
一旁的杨珧见两人势同水火,怕动静闹大,忙上前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哼,我也知道,杨太傅于这兵马之事,一窍不通。不给粮草军饷,难道让我们去空手套白狼吗?你们让开,我是来找陛下的。我在外为国浴血多时,你总不能让我连陛下的面都见不着吧?”
卫瓘见两人难缠,就想夺路而去。
“卫老将军,您先等等,让您督并州诸军事,平定刘渊,这的确是陛下恩准的旨意。陛下上了一上午的朝,为这事很是伤脑筋,也替老将军忧心不已,刚刚才回去休息,很是疲乏,实是不宜再打扰。”
杨珧见卫瓘想直接去找惠帝申诉,忙好言劝阻道:
“老将军一路辛苦,又刚经历大战,本应让将军多歇息时日,但是匈奴人烧杀抢掠,自立为王。并州百姓深陷水深火热,局势实在不容耽搁,还请老将军以国事为重啊。”
“是啊,卫司空,你是不知道,根据前线传回来的战报,这些白种匈奴残暴野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攻城略地,烧杀淫掠不说,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掠人而食’,整整三十万大军,竟仅带十日粮草,攻下平城后,掳掠了数万名汉族少女。回师途中一路上大肆奸淫,同时把这些汉族少女充作军粮,宰杀烹食,如同妖魔。到了彭城,数万少女几乎被他们吃了个精光,又开始满城屠人。如此暴行,实非人所能想象,公……能忍乎?”
杨骏也历数匈奴人的残暴,声音沉郁,说至最后,喉头哽咽,身子竟有些微微发抖。
“唉……吾辈在幽州整日与北胡盘桓,岂能不知胡虏的恶行。”卫瓘无奈的叹了口气,坚毅的脸上换上了悲戚的神情。“胡虏固是该尽早荡平,可难道我大晋,已无其他可用之将了吗?吾已垂垂老矣,这次征讨鲜卑,便已颇觉疲态……”
“卫司空,军中的事情,您是最清楚的,上一代灭吴蜀的老将纷纷告老凋零,现在军中的后起之秀中,哪有能堪大任的?纸上谈兵的倒有几个,可是您也看到了,甘卓、王济等,徒有将军名号,连南方的几个武陵蛮都平定不了,如果让他们去对付这残暴的北胡,不是无异于白白送死吗?”
杨珧也动情动理的分析道。
“唉,话虽如此,只是苦了我那些府兵兄弟啊。”卫瓘无奈的叹了口气,眼角有些湿润。
“先帝在时便已说过,老将军乃国之肱骨,碧血丹心,可昭日月,今日实乃非常之时,还望老将军以大局为重,国而忘家,不负先帝重托!”
杨珧慷慨激昂的陈说道。
“忠君报国,乃吾辈分内之事,可是想必你们也听说了,那些匈奴人邪门得很,手下似有一批刀枪不入的尸兵魔将,非人力所能胜之,北境之兵大多不敢与其交锋,或闭城不出,或一触即溃。如此邪物,非平常之法可以取胜,我想举荐陆机为中兵郎随我出征,他身负异法,或可有助于我。”
卫瓘沉思良久,缓缓提出一道要求道。
“我会回禀陛下,此事定依卫公。还有其他一应粮草需求,我们也定会竭尽所能,定不致使公为难。就请卫司空速速回府,准备出征事宜,顺便与夫人话别,卫司空离家日久,想来夫人也是挂念得很。陛下和陆平原那边,我们会替卫司空安排好。”杨骏满口答应道。
“唉。”卫瓘知道嘴上斗不过两人,今日也肯定见不着惠帝了,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托着疲累的身子朝外走去。
杨骏和杨珧默契的对视一眼,知道大事定矣。
而在大殿顶上,那只潜伏良久的黑色御猫翻了个身子,目光闪闪,竟露出了如同人类一般心满意足的妖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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