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嫁了人,他就开始周祥的为了一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在替她铺路了,不惜自损身体,葬送了自己这一辈子,只为了用他自己的方式将他心爱的女子保护好。
这将近五十个年头里,天各一方,互不打扰。
当所有人都将他们曾经的那段过往做一段无聊往事淡忘了之后,曾经那段根本就没能修成正果的所谓情愫自然就更是不值一提了,也许每个人都觉得那都已经是往事了
可是萧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却突然明白
这个人对他心上的那个女人依旧爱得深沉,也许五十年来,从未间断,也从未消减一分的炙热,他只是为了不拖累她,克制住了,只要知道她好,他就可以在世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不靠近,也不打扰。
可是
一旦她有了为难之处,他却还是可以毫不迟疑的站出来,不惜一切,保她平安。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浓烈的感情,能让一个人在一辈子的颠沛流离和求而不得之间还不失本心的去爱?
纵然那个人是他的皇祖母
萧昀心中也忍不住的一声叹息。
错过了这样的一个人,周太后这一生得是有多遗憾。
局外人的一声叹息,便是两个当事人各自遗憾的漫漫一生。
心中一时觉得熨帖,一时又觉得沉重。
但是这件事到这里,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结局了。
陶任之把地上的册子捡起来,挥挥手,命人将还在发癫的周畅源按住了,又用脚踢了踢那个箱子:“顺德六年到十年间所有卖身入宫的宫人记录都在这里,所用的纸张和书写记录人的笔迹,再有纸张的折旧程度都毫无偏差,既然是证物,今日便都直接留在京兆府衙门了,这案子稍后得交由三司会审给出最后的决断,证物和证人都可以重复提审核验。”
周畅源当然知道魏瞻的事做不了假,这人他捏在手里十来天,而且提前也没人知道他的计划是要诋毁魏瞻和周太后的,也就不可能提前造假来等着他出招。
周太后和魏瞻确实曾经私奔,这一点千真万确,但要说周太后那女人冷静成那样,会在成为皇后之后还与别的男人有染?
这周畅源自己都不信。
他就是想毁人的,周太后,萧樾,甚至是萧昀和整个天下,所有他能毁掉的人
御林军要押他下去,他却如何能甘心,就剧烈的挣扎,嘶哑着声音一头野兽一样冲着萧昀嘶吼:“我原是想要帮你的,这些年你一直受到萧樾的威胁,难道还没受够他的窝囊气吗?到底是竖子小儿,烂泥扶不上墙,浪费了我这一番谋划。但是萧昀,你绝对会后悔的,你以为你今天竭力替萧樾母子开脱,他来日就会放过你吗?别做梦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晟王府那边我也早就安排人过去闹事了,武家那个丫头搞不好这会儿已经受了牵累,一尸两命。萧樾现在回了北境军中,你想想,等他得知妻儿惨死在你手中他会如何?而且不仅是萧樾,西南的战事也是我怂恿策划的,到时候你会被两面夹击,就凭你哈,你有什么本事来平定这两方战事?”
萧昀在听他提起算计了武昙的时候,心里突然慌了一下,就算不知道他的话究竟是真是假,瞳孔也是本能的剧烈一缩。
眼见着他这是一个忍不住就要失控冲出去,陶任之连忙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拉住了他,一面笑眯眯的冲着周畅源道:“那你就又失策了,晟王殿下心里惦念王妃,并不曾真的赶到北境军中,他已经中途折返了。”
说着,才又转而看向萧昀,拱手行礼:“忘了禀报陛下了,方才老奴从宫里回来的路上正好和晟王爷走了个对脸,王爷连夜回城,说是惦念王妃要直接回去陪王妃待产,就不过来给您当面打招呼了,这里的事王爷说信得过您,让您酌情处理就好,他听候发落。”
这么给面子的话肯定不会是萧樾的原话,但如果不是他真回来了,陶任之不会随口编排这样的谎话,所以萧昀就自然认为周畅源没得逞,暗暗松了口气。
那边周畅源却听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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