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说谎。
那她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可不像一般的秘密,皇帝长居深宫,藏匿得如此深,连他这个儿子都不知道,她跟皇帝毫无交集,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他很好奇,会缩骨、会做洗衣桶、还知晓绝密,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呢?
所以,他故意给她腰牌,给她权利,给她自由,让她独自出门,他跟在后面,就是想看看她到底会做些什么、会见些什么人、他能不能有所发现?
之所以怀疑她会读心,是在成衣作坊的时候。
应该是他飞过的时候不小心被看门的那人看到了,那人在寻黑影。
他就在现场,他看的真切,也听得真切,那人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别说一句,是一个字都未说,但是,面前的这个女人却很自然地接话了。
而且,从看门那人后来的话可以看出,她接的话是对的。
所以,他才有了那个大胆的猜测,她是不是会读心?
一般人他绝对不会这样猜测,毕竟读心这种东西,他也只从书上看到过,从未见过有人真会。
但是,缩骨这种奇功,他不也是只从书上见到过,她还不是真会。
如果她真会读心,那她知道他父皇夜游那件事,就说得通了。
当然,他也仅仅是猜测。
真正肯定的,是在胜誉药材行,她阻止秦义将那匹作假的灵芝卖给周掌柜的时候。
他在屏风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她几次三番要去看秦义的眼睛,而且问的问题都是具有引导性的问题。
秦义一直没有朝她看,她索性就直接拉了秦义,让他看着她的眼睛回答。
然后,她甚至说出了秦义是如何做的假,将作假的过程都详尽说了出来,虽然没有挑明,以他为借口。
秦义震惊了,他也震惊了。
他终于肯定,她是真的会读心。
那一刻,除了震惊,他也凌乱了。
如果她会读心,如果她会读心......
那岂不是在她面前什么秘密都没有?任何一点的心思和想法都会暴露在她的眼里,在她面前就完全是个透明人?
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所以,回来的时候,他连看都没敢看她。
直到方才,她问他他的手怎么弄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她能读他的心,那他早就知道她聂弦音就是吕言意,她为何浑然不觉,还自认为自己天衣无缝、变身变得乐在其中?
所以,他故意说,自己的手是为了去寻吕言意伤的,结果她生气了,问他为何非要去寻,甚至哭了。
这更加说明,在她心里,她就是不知道他已知晓她们二人是一人,她是真的相信,他是为了寻吕言意而伤。
为了再次确定,他让她看着他,他与她对视,他心里刻意想着一些事,一些她若知道,一定会跳脚的事。
她果然一脸疑惑,毫无反应。
他还掏出一锭金豆子让她猜,以她平素小财迷的性子,若真能读他心,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然,她亦是没猜出。
所以,他非常确定,她读不出他的心。
得出这个认知,他是激动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激动,反正当时的心里就是特别庆幸,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现在搞不懂的是,是她会读心,只是读不出他的,还是她压根就不会读心,是他想太多了?
“好了,需要包起来吗?”
弦音骤然出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要包。”他点点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弦音又在药箱里面拿了干净白布和带子,细心地给她包扎。
“聂弦音。”他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唤她。
弦音一怔,抬眸。
停了手中的动作,等着他继续。
他默不作声了一会儿,道:“没事。”
弦音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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