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黎上前几步,被叶止的身体遮挡的视野重新恢复了。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叶止的声音里为什么全然都是怒意了:漆黑的铁笼后面并不是平地,而是深深的大坑;坑中随处可见已经变黑的血迹、肮脏的排泄物、脓水;坑中全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
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冲击着药黎的喉咙,让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叶止一向平静的脸上也挂满了厌恶,紧皱的眉头里还包含着他的愤怒。眼前的景象可能只有地狱才能见到,一张张呆滞枯槁的面孔,一张张憔悴扭曲的面孔,眼睛空洞黢黑,全然已是亡者的黑瞳,他们的嘴唇蠕动着,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这该死的寂静让药黎和叶止后背发凉,寒毛直竖;他们似乎能看见地牢里的人们的背后,站着他们无声狂啸的灵魂。
药黎和叶止麻木的向里面走去,两侧的铁牢里面全是这样的景象,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地牢中,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这些人...”药黎轻轻的说道,“全都是乞丐?全都是之前传说殷氏收容的那些人?那些乞者、难民和穷苦的百姓?”
“从衣着来看...没错。应该是这样。”
一股怒火从药黎的身体中升腾起来,她尽力克制的声音中同样充满了怒意,“他...他们该死。阿叶,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药黎颤抖的手指着铁笼的背后,“他在用他们做实验...他们在用他们做实验!他们在这些人的身上用药,用毒!”
药黎怒意正盛。安静的地牢中凭空传来那微弱苍老的呼唤声:“小友...药姑娘...”
药黎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身上的怒意突然之间全都消失殆尽了,她感到身体一片冰冷;此时此刻正在以微弱的声音呼唤着她的,正是在房间内彻夜等待药方的霍达霍前辈。
“霍老前辈...”药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是沙哑一片。霍老前辈本来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然而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霍前辈,已是大大的变了一个样子:整齐的发冠已经散了,灰白的头发披散在头顶;脸上挂满了血痕和淤青;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苍老的皮肤,现在像水一样,不时的翻起一个水泡,爆裂出鲜血,下一个水泡又慢慢的鼓了起来——霍老前辈整个人像是浸泡在鲜血之中。
“霍前辈...这...”药黎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听使唤了,眼前的痛苦远比死亡来的可怕,那一个一个不紧不慢,逐渐翻起的血泡,简直就像是无止境的折磨。
“毒,是毒。”霍达苦笑着,只有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了苦笑的声音,“殷氏远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他们一直在背地里研究用毒。”霍老顿了一顿,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怎么?”
“对了,”此时药黎也好似突然你反应过来一样,“霍前辈,之前被带走的其他炼药师呢?他们去哪了?”
“他们...哎,”霍达叹了一口气,言语里满是悲怆,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了指铁牢的上空,“你们看...”
药黎和叶止顺着霍达手指的方向向上看去,那些本以为是黑压压的铁牢上空,竟然有无数的影子在晃动;药黎感到身边的叶止已经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了;她眯起眼睛努力看去,那铁牢上方黑压压的影子,竟然全是被吊在上面的人!之前的两位炼药师,那个火爆的汉子,和文弱的男人赫然也在其中,每个人都被包裹的像是昆虫的茧一样,死气沉沉的,全凭一个锁链被吊在半空。
药黎感觉自己的心也被提了起来,她看到那只消失的【寻香虫】围绕着上空一个茧不断的徘徊,无疑,这就是枯骨放了另一只【寻香虫】的炼药师的尸体——或者又不是尸体,隔得太远,这些人已经分不清生死。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赶快走,不知道殷氏的人什么时候又会回来!”霍达急道,喉咙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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