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乐圣临凡 (2-1)

轰的一下，仙光入体，仿佛撞碎了一座横亘在李承乾心头的大山。

这一瞬间，李承乾仿若醍醐灌顶，立地得道。

以百会为引，李承乾周身百脉齐颤，仿若一根根琴弦在奏鸣。

紧接着，周身经穴也发出大道隆音，每一经穴中都仿佛藏着一座神祇，在应和百脉之琴声。

李承乾身体内的奇景自然震撼到了黄玉钟几人。

宋青衣和温五都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温五脑子一下就抽了，心说这小子莫不是什么千年老琴成精吧。

如不然，他怎么会周身琴鸣？

黄玉钟和嵇明的反应是最大的，他们两人浸淫琴艺多年，从李承乾的表现，一下就想到了什么。

黄玉钟“噌”的一下站起来，失态道：“百脉奏乐，万穴轰鸣，引动大道隆音，这是传说中乐圣下凡才有的景象。”

嵇明也是愣在原地，神色呆滞，喃喃的道：“圣人终究只是传说啊，难道这世还真有圣人不成？”

就是李承乾，也未曾想到，满值的琴艺竟然如此恐怖。

他还未曾奏乐，自身几乎就已化成了一曲仙乐。

而且李承乾感受的到，虽然他此时琴艺满值，但还达不到真正乐圣的程度。

应该说，是他的技艺已达到了，但是综合看来，这终不是自身的技艺，只是无限接近乐圣罢了。

就是这半圣之姿，也足以傲视古今，横推当世了。

在这一刻，他的身形虽然幼小，形象却是那么宏大。

一首首琴曲在李承乾的脑海中掠过。

在这一刻，他脑海中一片清明，可以说随手弹拨，都是仙乐。

“嘡啷……”

手指拂过，古琴奏响。

这一响，就像是春日的第一声惊雷，唤醒了沉睡的万物。

黄玉钟当场老泪纵横，只觉得过往一切，皆恍若隔世，现在回首，是那么愚不可及。

嵇明站起身，又瘫坐在地，口中喃喃重复“圣迹、圣迹……”

李承乾终于选到了曲子，琴曲仿若自行流淌的泉水，从他的指尖汩汩流淌。

一曲《广寒》。

这是昔日里李承乾非常喜欢的一首曲子，意境辽阔高远，出自名师之手。

在这一刻，李承乾以乐圣之姿，取其淡泊宁静的意境，瞬息间将之以古琴奏出。

余常独饮琼浆兮

每熏醉而心飞扬

抚长琴以高歌兮

叹人生之无常

明月流云华彩兮

庭院花树交影

踏清风登广寒兮

赏此之琼阁瑶台

……

什么是越名教而任自然？

那是魏晋风骨，是以嵇康为首的竹林七贤一生的追求。

黄玉钟和嵇明虽然选择的道路不同，但一生终极的追求，就是越名教而任自然。

别看黄玉钟曾在朝为官，是因为他的愿景更宏大，他希望普天之下都能实现大自由。

但在听到这首曲子之后，黄玉钟和嵇明悚然发现，自己一生，其实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自由。

对现在的两人来说，唯一的自由就是这一首琴曲，而这琴曲也是世唯一的真实。

温五扔下了手中的长刀，呆呆的站在原地。

此时的他一身杀伐气息尽去，面竟露出了端庄神圣的神色。

宋青衣也是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状若癫狂。

他一生贯彻隐世心念，听到这一曲，顿时大有感触，情难自已。

就在这时，曲风陡然一变，苦涩、冷滞、悲怆的声音从指尖奏响。

这是《归兮》

李承乾突然朗声道：

“常登高阁觅情怀，

月孤影茕相无语，

雁掠冥水渡离魂，

归兮归兮莫凄凄。”

此曲一出，天地寂静。

整座乌丸宅中，回荡着奇异的回音，那回音没人听过，但却能明白其意思。

归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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