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荀太后所料不错,戌时六刻刚过一柱香,天黑了好一会儿,殿外突然唱报:
“众人悲――
侯爷灰龛已至,得归安家――”
所有人跪出一条路来,殿外是几位太监,一人侧旁领路,四人抬着一张缩小版的撵,上面盛放着一尊玉质小塔,统十层。
里头应该装的便是‘徐欣毅’的骨灰了。
这次可就怪了,满殿诸人皆跪,只有孙碧岑与荀太后站着。
荀太后是合理,可是孙碧岑就……
不过满殿无人看她,都跪伏在地上大悲大哭,哀嚎扶摇九霄。
一部分是真正的为徐欣毅感到惋惜,天纵英才奈何短命,不过才二十有四,正直年少鲜衣怒马之龄。
一部分是荀太后的党羽,做做样子,底下藏着多少坏笑无人看的清楚。
而孙碧岑就涨红着眼睛,看着那玉塔灰龛一步步抬近……
不等荀太后示下,孙碧岑先一步堵住了小撵的去路。
这路走不成停在当中,不少人偷摸翘首盼去。
只见孙碧岑不悲不喜,只臂挡着,半响也不相让。
为首的太监也不是个瞎的,虽然从殿外来,但是看到她身上穿着的和她身后侯爷那御赐的服饰几近一样,也就知道这姑娘与侯爷关系定然不一般!
但阻扰多时,他没法的低声求问:“请姑娘让路,奴送侯爷归位。”
孙碧岑张了张口,第一句话说了却没发出音来,只得重新清清嗓子说。
“我送侯爷亲自归位。”
这领头太监也不敢将侯爷的灰龛交付,于是求告似的看了看顶座上的荀太后。
只见太后点头。
这领事太监再三确认之后,招招手,身后四位太监连忙小心翼翼地搁下玉塔龛撵,平稳的抬到孙碧岑面前。
她伸手的时候也颤着,一口气屏息堵在心口。
侯爷,你到了吗?
颤抖的手在将要触碰到灰龛时突然垂下,胸口欺负几遭,平稳平稳心绪后再次抬起双手牢牢地碰住玉塔灰龛。
荀太后在上座眼色一使,立马有个殿中的婢子上前站到孙碧岑身后。
一把寒剑从宫婢袖中出,抵在孙碧岑的腰后。
这剑锋利,抵上去那一刻,已经戳破衣裳刺入皮肤,吃疼的孙碧岑一拧眉。
荀太后在提醒她列状……
她抿抿嘴。
眼里在众人悲嚎声中,殿内白幔经幡飘飞中,和尚的梵音中慢慢红起来,凌厉起来。
嘴角绷得有些发僵,嗓子也糊得厉害。
就是她张口,又是几个字节发不出音来,张了几次口都无法发声。
身后的宫婢觉得她胸腔震动却久无话音,便又朝前抵了一分,一些热意顺着衣裳温湿了一片。
疼得出了轻音。
她抖了下身子,清清嗓子,咳了一声。
“诸位敬安。”
孙碧岑捧着‘徐欣毅’施然一礼,朝着大家。
然后有话要说的样子,满殿大多数人一边拂拭面庞湿泪,一边翘首以盼。
还有一部分人眼中阴着笑,看着陡然声音减半的殿中央的她。
一身华服捧着十层玉塔龛站在棺椁前。
“妾身为侯爷未婚之妻,现有话要言,否则上天不日震怒,大夏难安!”
声音虽轻巧,话却重。
霎那间满殿所有人集中目光看向她。
她晦涩的目光顿了顿。
“徐欣毅有十九大罪状,今日不可不述,不得不列,不能让大夏诸位栋梁敬错良才,在史官笔下记作名仕,千古风流的传下去,让后人误赞!”
顿时殿中交杂之声陡起,狂浪一般。
荀太后十分配合地由人搀扶着朝下走,一脸寒霜,却眼带笑意。
声音朗起:“你身为徐欣毅的未婚妻子,怎可为亡夫列状。今日大义灭亲,孙姑娘可当得不忠!不义!不贤!不仁!”
孙碧岑心里只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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