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里倒是一直有接班的政策,凭着干爹的能力,给自己弄一个名额大概不成问题。所差的就是年龄还不满十六周岁,连徒工最低年龄线都不够。但来年虚改两岁就不成问题了。只是那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李牧野很不确定。
脚步声入耳,又是张娜。作为干爹干妈三十岁才有的独生女,她是张家的掌上明珠,虽然谈不到出身高贵,却养成了一身的公主病。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她在李牧野心中就是公主,甚至有些高不可攀。
“哥,求你个事儿呗。”她走到石桌子旁,八十分的脸蛋儿却闪着一百分的光芒,简直有些耀眼。
李牧野就像听到了冲锋号的战士,一骨碌身儿坐起,完全没犹豫的:“说,什么事儿?”
“孟凡冰约我晚上六点半去看电影,好莱坞大片断箭行动,我特想去看,我妈说除非你陪着去,不然不放心我们两个女孩子。”张娜轻轻拉了一下李牧野的袖子,又道:“孟凡冰她哥孟凡雨也会去,我还有几道题想问他呢。”
懂了。
少女怀春总是春,可惜这个春怀的并不是野哥。
李牧野有些失望。
这事儿严格说起来绝对算是个美差。因为,如果说张娜是这学校里的公主,那孟凡冰就是这学校里最美的一朵花。她的双胞胎哥哥则是冷轧二厂中学当之无愧的校草。
李牧野虽然很喜欢张娜,但却不喜欢那朵矫揉造作的校花。更十分排斥那个鼻孔朝天花孔雀似的孟凡雨。
厂电影院建设于五十年代,两层尖顶的红砖楼。两边是录像厅和台球室,经常啸聚一些社会闲散待业人员,眼神凌厉,不会放过每一个经过的小学生的衣兜。
六点半的电影,李牧野六点钟就陪着张娜来到电影院门前。每当要放电影的时候,门口会有三轮车贩售瓜子汽水。张娜想吃瓜子,就说,哥你给我买去。李牧野颠颠儿的过去买了两包瓜子和一瓶汽水。上次离家出走带回来的钱还没花完,出来前张娜妈又给了十块钱,电影票三块钱一张,剩的钱就是给张娜买零食的。
一个小混子摇摇晃晃吊儿郎当走过来,轻浮的冲着李牧野一招手:“小孩儿,把瓜子和汽水给我,连剩下的钱一起拿过来。”完全一副天经地义的口吻。
李牧野翻眼睛瞧了瞧这厮,道:“你是的?”
小混子点点头,往嘴里丢了一支烟,点着后深吸了一口,回道:“是,咋地?你不服气?”
李牧野道:“我是二中的李牧野,老前门那件事你听说过吧?滚远点!”
小混子面色一变,高小松遇刺那件事早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被广为传颂。
各种版本的江湖传说,经过三人成虎的演绎后添油加醋,越发的神乎其神。有人说刺人的李牧野有精神病,杀人不犯法。还有说,这个李牧野三角刮刀从不离身,每天都在大树上画出人体穴道,然后练习刺杀技巧,刀法已经出神入化,一刀能刺穿大树。更有版本说李牧野父子两代都是天生横纹,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天命将星,出手必杀人。
只有李牧野自己清楚,自己就是个三餐难继,寄人篱下的半大孩子。如果不是跟高小松结下不共戴天的仇恨,断然不会下那样的死手。一个多月的流浪生活,让他深深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并非电影里展示的那么浪漫,所谓江湖除了义气外更多的是不义之徒。
小混子摄于李牧野父子两代在厂区的凶名,不顾颜面的败退了。
李牧野提着买好的瓜子和汽水回到张娜身边。
“哥你干嘛去了那么久。”张娜不高兴的:“跟那种人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是敢不学好,看我不叫我妈收拾你。”
她还小,不懂得这世上有些坏人并不会跟你讲究什么井水不犯河水。把几句闲话看成了一种交往。作为好人家的女儿,习惯性的把小混子们看做洪水猛兽,沾惹一点便是要堕落学坏。从小她就喜欢这样管着李牧野,这么说也是出于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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