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紫陌的牙关咬紧,将手中饱满了笔墨的玉笔粗鲁的扔去了一边,宁紫陌直觉浑身透凉,跌坐在椅子上面,苍白了一张小脸,还有点不相信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玉奴有些心虚的,靠近了宁紫陌,越发小声了:“奴婢偷听了嫡少爷同那留香姑娘的说话。奴婢听的真真的、”
她侧身,看着玉奴,再一次问道:“原话,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玉奴的记忆力好,记得那宁玄离和留香二人原原本本的话,特别是宁紫陌当听到若是救出人来,留香亲口说这辈子当牛做马的伺候的时候,宁紫陌的脸色更是难看,简直黑如锅底。
他宁玄离哪里缺什么伺候的人,宁紫陌本来怀孕以来就情绪不稳定,听到这话,脑海里面一股嫉妒蹿上了脑门,心里只觉得宁玄离是放不下留香才会冒着将军府被皇上怀疑的危险,也要搭救留家、
留家是罪臣,若是旁的罪就罢了,关键留家的罪状,与燕北私通是放在第一位的,是皇上最在意最痛恨的地方,若这留家人在宁国栋的手上跑了,皇上不仅要怀疑宁国栋的办事能力了。
这个都不打紧,最怕的就是皇上耳边若是有人要吹耳边风,说是宁家也同燕北交情好,故而趁着职务之便,让人轻而易举劫走了罪犯,那整个将军府的荣华算是到头了。
算来算去,轻则失职之罪,重则通敌叛国。
宁紫陌越想这个,越觉得身上寒冷的紧。
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宁玄离跟留香说话要支走玉锦了,原来他们二人在商量这等好事。
宁紫陌的手指收紧,将那染了泼墨的丹青用力的撕个粉碎,那画上身影挺拔,面容俊秀的男人,顷刻间成了粉碎。
宁紫陌还觉得气不过,一挥手将案桌上面的笔墨纸砚全都扫落,白纸纷纷扬扬,飘散了一地。
玉奴第一次见到宁紫陌生这么大的气,十多年来良好的修养似乎都没了,玉奴担忧她的肚子,连连劝道:“小姐,您别动如此大的气,伤了孩子就不好了。”
玉奴一边宽慰宁紫陌,一边在心里懊悔,早知道就不该告诉小姐这件事情了,要是小姐气出个好歹来,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一想到这儿,玉奴的脑门都急出豆大的汗珠来了:“小姐,等嫡少爷回来了,您再亲自问问,兴许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啊、”
“那能是哪样?他倒是情长,为了个留香,置整个将军府的安危不顾。他难道不知道留家的罪行到底多么严重吗?皇上无意放过的人,他救出来了,就是把整个将军府推到危险的边缘。”
宁紫陌一想到这儿,直觉太阳穴突突跳,深吸了一口凉气,才低声沉吟道:“不能,不能让他这么做。”
玉奴现在倒是不担心旁的了,只是担心宁紫陌情绪波动太大,肚子里面的孩子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虽然宁紫陌的情绪虽然波动大的很,肚子却没有觉得有什么疼痛之意,孩子稳稳的在她的肚子里面。
玉奴见宁紫陌稍微好了点,便着手开始捡起方才宁紫陌挥到地上的笔墨纸砚,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面,看到宁紫陌还在那儿坐着不动,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其余倒也还好。
“小姐,您觉得肚子怎样啊?奴婢去给您煎一碗安胎药,待会儿和点心一起端过来吧。”
宁紫陌往日下午有吃点心的习惯,听到这话只是无意识的摇头,双手轻抚自己的肚子,轻声讥讽道:“不喝安胎药了,那玩意苦的很,若不是为了让他安心,叫他知道我愿意留下这个孩子,谁去喝那个安胎药。”
玉奴听到这话就不再作声了,接着去捡地上散落一地的白纸,她低着头收拾东西,没瞧见宁紫陌通红的眼眶,宁紫陌的眼里蓄满了泪水,若不是玉奴还在,她的眼泪早就忍不住掉下来了。
很快到了晚上,宁紫陌的情绪尚且还没有恢复过来,关了门一个人在房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夜,玉锦特意捡了个丑时出门,这时候整个将军府都安静了,似一个沉睡的狮子般,玉锦怀里揣着书信,几个起落,利索的出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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