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将路边积雪照亮,雪白细腻地反射着柔和的光芒。枝头挂了雪,一摇,会有哗啦啦的细雪坠落,砸到身上会刺骨的冷。
一如既往地程向阳陪宋井桐走回宿舍,他等人上楼了才走。雪把女寝楼下的道路给封了,车开不进,他一路走出校门。
女寝到停车的地方足足有二十分钟,冻得他鼻头发红。裤兜里的东西坚硬,他握在手掌,眼神都柔和了。那是一枚徽章,玩游戏赢来的,设计不精致,手感粗糙,可他意外的喜欢。
宋井桐不擅长投掷,一连浪费了几十个飞镖,但是仅仅扎中了三个气球。她气馁不想玩,程向阳鼓励她别放弃,坚持最后一次。
也许人口头上说放弃一件事,心里或许仍想努力一次,只是缺少鼓励你、支持你、让你别放弃的人,一旦有人用勉励支持你,你便有坚持的动力。
在他指导之下,她出奇所料地投中了好几个,相较一旁的人成绩不怎么理想,但是她满意了,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做不留遗憾,那么就不必勉强自己超越别人。
程向阳调侃她,语气和他的话完全不是一回事。“我以为你什么都会呢,没想到还有不擅长的,真稀罕!”
宋井桐接下店家给的徽章,方形的硬质铜材料篆刻了稻草的图案,她攥在手心摸了摸,凹陷的图案在手感应到禾苗的轮廓,想都没想,她把这枚徽章给他。
程向阳接过,捏着一角对着光线看,质感确实不怎样。“因为便宜才给我的?”他笑,似真似假地嫌弃。
她没反驳,“嗯,那要不要,不要还回来?”
程向阳抓紧不放,挑了下眉,颇暧昧的姿态,“只要你给的,全盘照收。”
宋井桐退开一步,笑颜如花。她没说真正的原因,那图案跟他姓氏的“禾”相似,有关他的一切她已经形成意识般不自觉地记在心底。这,是一个可怕的发现!
金属质的徽章被掌心的温度捂热,沾染上了余热,竟有了熟悉的柔和。
车库脚步声响,而后车子发动机引擎声盖过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发出声音。车子缓慢驾驶,一个人拍打车门,在有节奏的敲打中他降下车窗。
那人笑容美好,淡淡的梨涡浅浅若现,说话轻柔如风带过,但是不缺自信。“向阳,是你,太好了!能不能载我一程,我没打到车。”温洳双手背后,半弯而倾向前的腰肢包裹在绒服之下,仍旧是若隐若现的曼妙。
温洳并不适合小女生的姿态,淡雅秀丽的形象更适合她,如果把笑意盎然的脸微收效果会更好。
在停车库等车本身是一件让人疑惑的事,即便想着,程向阳以微不可察觉的动作轻微点头。温洳拉开副驾驶座车门,一瞬间外边的冷气跑了进去,不会儿又被隔挡了。
温洳看着他轻笑,说着感谢的话,又问他,“向阳,你住哪里?”
程向阳专注地开车,不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要送到哪里?铲雪机虽然把路面的雪铲掉了,但铲不干净得雪在路面会凝结成冰,车轮碾过会有打滑的情况,他十分的谨慎。
温洳报上地址,他眉头一皱,很快又消失不见,温洳不禁以为自己看错了。“我想起来了,你好像也住那一块。”她补充,“我听清绝说的。”
因温洳亲昵的叫喊,他又皱眉,终于在等红绿灯时看了温洳,她被那略带疏离和不悦的目光刺到了,手指紧紧地拽紧安全带,指甲抠着安全带的边线。他说的话依旧一样,语气不带变的,“温小姐,我们和你不熟!”言外之意,温洳不该用这种语气叫他们!
“向阳,我们认识五年了。”温洳平淡的话语下是难以抑制的难过,像被一把锉刀狠狠地刺着,不尖锐不锋利却更加痛苦。
初三那年温洳见到他的第一次,是在家里的宴会上。他穿着打扮与在场的每一个人西装革履的人不同,简单的一件白色上衣搭配一件外套,干净的少年模样。即便如此,那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王者睥睨天下的气息仍掩抑不住。
单凭这一眼,温洳知道,那是一个她不能企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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