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出院后,对钟先生的态度全变了,很少搭理他,整天冷着一张脸。
钟先生本来就寡言,没人和他说话,他反而更自在,照样是运动一个钟头就回房看书搞研究,生活规律又简单。
有一天,李小姐问我,“陈香姐,你说我这婚是不是结得特别没意思。”
我想了想说,“看开点吧,要是过不下去就放过自己。”
她深深叹了口气,“可我还爱他,我时常怀疑我是不是有病,都这样了我还爱着他,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他很多,让他这辈子来折磨我。”
我没说话,心里挺为她难过的,接着听见电话响,就见她笑着接起来,“爷爷!我吃了,您呢……那就好,我和钟庭,我们挺好的,您别担心,早点休息。那个,老陈头还等你明天一块钓鱼呢,钟庭在写报告,你要和她说话吗?行,那再见,我们过两天去看您。”
挂了电话,她又恢复成闷闷不乐的样子。
李老爷子,是横亘在这段关系中的一座山,既保护着这段关系,又是重塑这段关系的障碍。
时光如白驹过隙,钟先生和李小姐分居了,好好的家变成了墓,埋着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
我仍旧每天过来收拾、做饭,偶尔和李小姐聊些家常,我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过了五年,像一株美艳的花从盛开走向衰败。
其实她的容貌变化并不大,她是一个对美有着执念的人,在别的方面或许随意,但在自我保养上绝对是自律又苛刻的,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泛着油亮的光泽,光是被那发梢扫过都会迷醉,甚至脚趾甲都晶莹精致,没有因失意辜负美貌,这点很好。
我发现她有了变化是很偶然的一次,那是在她二十八岁生日前两天,钟先生出差不在,她心情不坏,对着手机傻笑,那笑就像冰山上绽放的红莲,美得惊心。
我走过去,“李小姐,你该多这样笑一笑,漂亮极了。”
她像受了惊吓似的,把手机往背后一藏,脸上飞起红霞,十分可疑。
凭我多年的经验,她恋爱了,难道是和钟先生关系缓和了?
没等我问,她笑着道,“陈香姐,今天别做饭了,我们出去吃,我带你们去一家超好吃的烧烤店,叫上小宝和王爽。”
后来我才知道,让她心情变好的人并不是钟先生,因为他也很快发现了李小姐的变化,开始有意无意跟我打听她的状况,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
我想,他也不是完全不在乎李小姐,他也变了,回来的时间更早,话也更多,有时还有点讨好她的意思。
男人就是这样,你拿他当回事的时候他傲得很,你渐渐放下了吧,他又开始挂心了。
钟先生很典型,他找人查了李小姐的交往状况,我听到他在家里打电话,万年不变的神情也有了紧张。
我暗想,这两人的姻缘也许现在才开始,却没想到,除了一个讨厌的女人,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强势介入。
而他的介入,才是这段关系走向破裂的原因。
我第一次看见谭先生在别墅楼下,很是惊讶。
他外表十分出众,丝毫不亚于男主人,甚至多了令人喜欢的亲切,看见我也不觉得尴尬,大大方方和我打招呼。
按理说,我该讨厌他,站在男主人那边,可那样的笑容实在令人讨厌不起来。
他笑着,“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对他印象一直很深,就说,“是的,好些年了。在上城,我当时给郁小姐做保姆。”
他哦了一声,对我说,“那你别告诉秋思这件事,我怕她不高兴,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有些无措,从立场上讲,他是第三者,竟表现得跟男主人一样,但他就是有那种碾压道德的气势,第三者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话说了。
正尴尬着,李小姐从屋里走了出来,穿一身正红色鱼尾裙,这样的颜色,这样的款式对身材肤色要求极其严苛,难得被她驾驭得跟万人迷一样。
我下意识看了眼谭先生,发现他看她的眼神是极温柔的,不带丝毫亵渎,只有真心的欣赏和喜欢才能这样,如果说那是演戏,那这演技得多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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