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秘书打电话来,说南都大雨航班延误,最早也得明天下午,今天是走不成的。
我说好,那就明天吧。
大抵是看出来,钟庭眼带笑意,“我有个朋友住在芦墟,平常没有机会去,难得这回过来,同我一起去看看吧。放心,只是朋友名义,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是君子我自然是相信的。
明知这样做不太好,可想着一个人也无聊,便答应了。
从酒店到芦墟不远,也就二十多公里。
芦墟很美也很清静,目之所及几乎全是风韵独特的跨街楼、廊棚、水阁,点缀着一座座连通两岸的小桥,还有精致漂亮、式样各异的系缆石。
街头基本都是本地人,外来游客很少,没有旅游商品和吆喝叫卖,只有纯然的平凡生活。
留连河畔的情侣笑啊闹的,姿态倒映清波碧水中,摇曳着说不清的梦境。
江南多雨,路面湿滑,钟庭下意识拉住我,“小心点别走滑了。”
我轻轻放开,不去看他,慢悠悠扫着街景。
他问,“知道这楼叫什么吗?”
我点头,“跨街楼嘛。”
他笑,“那你知道它的别称吗?”
我摇头,他笑笑,接着就做起导游。
他是来过的,讲得有板有眼。
跨街楼又叫骑楼,与廊棚不同,骑楼下的街道左右都有房屋,上有楼房,与正屋相连。
廊棚则一边有房,一边没有,沿河立有砖柱或木柱,建有栏杆或吴王靠,保护行人不落水,上边只有屋面没有房屋,可挡风避雨防日晒。
清中叶至民国时期,老街的商家民宅朝向市河建,店面临河,街面驳岸也建房屋,其上层与正屋相连,由此形成了跨街楼这种建筑形式。
芦墟现存较好的除了有名的沈氏和许氏骑楼,还有东南街司浜北端、东南街铜匠湾、西南街南洋旅馆、南袁家桥北岸、西北街洪昌板桥以北至牙防所等五段…
我说,“你是和冷露来过吧,我记得曾经收到过一张照片,两岸便是这景致。”
前尘往事他似乎一点不在意,只道,“谁给你发的照片?”
我说,“不知道,匿名的,找人查了也没查出什么来。”
他垂眸看我,“你有没有觉得,这就像一个圈套,冷露只是这圈套中的一枚棋。”
我笑笑,“你想多了吧,她不过是想找个好男人依靠,可惜她没这个命。”
他没再说话,在一处楼前停下来,抬头看眼门牌,“就是这儿,进去吧。”
刚说完,就有人出来。
是个气质不俗的中年人,戴眼镜,中等身材,穿件盘扣布衫,黑裤布鞋,手里拿着电话。
见到钟庭,笑容平和,“来了,里面请。”说完对我笑了笑,自然道,“李小姐里面请。”
进了内院,仿佛穿越到古时,青石绿竹,雕梁画栋,处处透着古雅。
院坝打扫得十分干净,这里一簇那里一丛,间或点缀着绿草红花,几棵桂树都开花了,满园飘香。
落座,钟庭介绍,“这是隽老师,在大学教历史,也是一位低调的收藏家。隽老师早些年在镇子上买了一片骑楼,光修缮整理就花了好几年,这才有你看到的样子。”
我只注意到,他买的不是一幢,是一片。这得花多少啊。
不禁叹息,钟庭身边竟然藏龙卧虎,以前真是小看了他。
我笑笑,“难怪觉得您气度不凡,原来是收藏家,妥妥的精神贵族啊。”
这话受用,隽老师微微一笑,“精神贵族,评价太高,隽某人怕是受不起。”
我说,“您不必谦虚。收藏家我了解的不多,可民国四公子张伯驹我是知道的。”
两人盯着我,等我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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