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塔会晤已经过去了十数日,楼泉今日午时才抵达铸剑城,归来的途中楼泉并没有提及会晤所谈之事。
他还没有回过府,一直在校场等待着召见。
……
偌大的御书房清静无声,佳楠香袅袅地从龙形香炉口腾起,盘旋缭绕成白色的雾。
楼泉伏在铜案前批阅这几日积累下的奏折,覆于左眼的眼罩绘着一只欲火凤凰,仿佛那只瞽目中焚烧着烈焰。
“陛下,都统大人觐见。”
“宣!”楼泉头也不抬。
霍封将长槊抛给一旁的内监,大步朝殿中走去。
内监看着那狰狞可怖的长槊朝自己飞来,顿时冷汗倒流,慌忙探手拖住即将坠地的长槊,他吃力地将它揽在怀中,便再也无法动弹。
霍封一落座,自有侍女满一樽好的青雍美酒琉璃海。美酒伴着香薰入肚,霍封只觉得肺腑之间清暖缠绕,妙不可言。
沉默了良久。
“你很想知道神谕塔那间小楼阁里发生了什么吧?”
“陛下不提,下臣自然不敢过问。”
楼泉挥手摒退侍女,偌大的书房更显寂静。
“手握刀剑看鲜血喷洒的感觉很爽!然而战争的目的并不是杀戮,而是利益。
我的利益,你的利益,国家的利益。
整个世界都由利益驱动着,没有利益争夺的世界便如一汪死潭。
相比于偌大的世界来说,我们这帮小小的人呐,存在的意义就是让它奔流起来,或是成汹涌的浪花,或是成狂暴的瀑布,终究比一潭死水多彩。”
霍封被楼泉的独眼盯住,有种被猛兽锁定的感觉。他没有搭话,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他自顾地提起酒壶对嘴灌下。
楼泉每次的开场白都那么耐人寻味,然而他并不喜欢听那些【】兜弯弯的深奥话。
“你的长槊劈下过很多人的脑袋吧?”楼泉话锋一转。
霍封觉得皇帝今天的思维跳脱得厉害,自己有些应接不暇。
他正犹豫着要如何回应一下时,楼泉突然啪地一砸手中的奏折,猛地提高音量,“你还要沉沦到什么时候?”
霍封着实被吓了一跳,酒壶顿在半空中,提放都不是。
“你位列荒土名将录,领兵至今唯有一败,这难道不足以自傲?你浑浑噩噩的样子,与坊间的泼皮无赖有何差异?”
楼泉的语气咄咄逼人,“世间之事唯有爱恨情仇放不下,何时听说败也放不下了?你莫非要在自责和沉沦中度过下辈子?
整日只知晓饮酒,哪个统兵将领像你一样酒不离身的?酒水腐蚀了身子将来拿什么去和别人作战?
你可知我为什么迟迟不告知你神谕塔发生了什么?那是因为我还在观察你,我想看看你究竟何时才能从阴霾中走出来!
你若是一直如此,教我如何敢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这是远比援救成君国还要重要的大事,你想这样迷糊不堪地去做吗?你这样,何时才想官复原职?”
楼泉一连无数道诘问,语气虽然狠厉,霍封却听出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这似乎不是寻常的责骂,他也许真的太执着于过去了。
“陛下的教诲霍封记住了!”霍封放下了酒壶,心头凛然。
楼泉知道有些事情不是立刻便能解决的,但是他把话头抛出去了,他相信霍封自己能消化。
“由于神谕塔被毁,神谕预言,明年月没之夜,将会有天石坠落下来。神谕欲召诸国组建舰队远航。
若是往时,这样送死的事情我是决计不去理会的,但这回神谕给出了许诺,保一国国运昌隆三百年!”
国运昌隆三百年?霍封浑身一震。不待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楼泉又接着道。
“这是一次福祉,赤县虽然仍是这片大陆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右有九牧虎视眈眈,左有新起之秀诸夏,赤县的霸主地位不会永远保持下去!
有了神谕的担保,三百年内,没有人能动摇赤县的位置!这将是不朽的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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