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要感谢住他对面的博眷者,禹常皓偷偷磨了数日,将它们绑在大腿内侧,刚才倒下后他最担心的便是骨头被发现,但是幸而没人想去检查他的大腿。
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左右手握紧大骨,然后猛地冲跑而起。
他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即将撞上高墙的时候,禹常皓双腿弯曲,随即弹射而起,双手奋力扬起,升抵最高点之际,他猛地挥手,骨头的尖端没入土墙中,他像一只蜘蛛般,挂在了墙上。
土渣迸射到自己的口鼻中,哗啦啦地掉落在地,但是这点响声还不足以引起守卫的注意。
禹常皓来不及吐掉泥渣,脚尖竭力抵在墙面上,左手抽出大骨,奋力凿进土墙里,然后四肢发力,向上挪动了一尺。
之后是右手,左手,右手。
最后一次扬手时他凿空了,禹常皓抬头,然后左手攀到了土墙的顶端,掌心立时传来割裂的痛感。
他浑身一震,猛地抽回左手,导致双脚打滑,身体在半空摇晃着险些跌落。他只好再次将左手攀上墙顶,不顾疼痛,奋力一耸,右手也攀上了顶端。
顶部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碎玻璃渣,但是为了自由他能忍受这股剧痛。
他蹲在墙顶,借助鞋底阻隔碎玻璃,他的目光朝训练场中央投去,在大叔的身上停顿,是个好人,可惜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样的好人不应该死在这种地方。
禹常皓的眼角瞄到先前休憩的守卫已经到达了帐篷前端,在朝前走几步就能看到自己了。没有时间耽搁了,禹常皓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向后倾倒而去。
自己都顾不上的时候,就不要掺和别人的事情了。大叔也许不该死在海王祭上,但他对此无能为力。
噗通一声,禹常皓的动作控制地很精准,垂直入水,没有引起多少水花,声响也不大。
大叔说过没有人能逃离海王祭的训练之所,但是禹常皓问他高墙之后是什么时,他却也不知道。禹常皓在心中盘算过,外面有可能会是土地,河流,或者其他障碍物。
他今早将大骨绑在大腿内侧那一瞬间,就打定主意无论墙外是刀地还是火海他都会往下跳。
幸而现在只是水,这是最好的情况。应当是特意挖的护城河,既然是人力工程便不可能宽广得没有边际。他尽量潜在水面下游动,只有实在憋不住时才会探出口鼻换气。
他一直努力游动,水有些咸涩,有可能是引了海水来灌满这沟渠的,为了减少劳力,此地应当离海岸不远。
但这些不是禹常皓应当关注的问题,寻找海水的入口不是明智的选择,因为他完全感受不到河水的流向。
仿佛这是一汪死水。
禹常皓早就做好了打算,逃离这片地方之后,立即带着弟弟和两位老人离开海鳞岛。
也许两位老人会在路途中发生意外,但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如果他成功出逃,在没有抓到他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会去审讯并惩戒他的家人。
他想去见沐昕芸一面,可他很清楚这会给沐昕芸乃至沐镖堂带来极大的麻烦,或许会被安上协助神眷者逃跑的罪名,他不敢涉险。
他必须早一步抵达,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刻,很快就会有人进到帐篷发现他不见了踪迹,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发现土墙上尖骨凿出的缺洞。
禹常皓要带着弟弟和两位老人去无垠岛,当他们找到自己的时候,他的手里会有一份禹铭诚的荫蔽文书。如果没人找到自己,或许他再也不会回到海鳞岛。
那个女孩会成为他珍贵的回忆。
他思绪涌动,心里盘算着各种情况以及对策,露出口鼻换气时,忽然感到有涟漪一圈圈撞击在他的脸上。
禹常皓抬起头四处打量,有涟漪说明有东西在向他靠近,他需要知道那是什么。
他看着不远处翻动的身躯,浑身一道激灵,呛了一口水,喉咙和鼻腔火辣辣地刺痛。他猛地扎回水中,竭尽全力游动。
狰兽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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