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款日到来那天,放黑贷的男人冲进禹常皓家里,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提着木棍,蛮横地将禹常皓逼到墙角,逐间踹开房门,最后在禹铭诚的书房里找到了贷条。
“小子,父债子偿知道吗?”他们的首领在禹常皓面前扬动那张纸。
梨素汐颤颤地扶着门框出现,她被突然冲入房内的壮汉吓得不轻。
禹常皓看到娘亲那一刻,甚是心酸。梨素汐脸色青煞,双唇苍白,像是一具没有血气的干尸,她卧床半月有余了,现在甚至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扶着门框都似乎随时会摔倒。
“没有钱财!”禹常皓忽然脸色一横,迎上首领凶煞的眼神。
“小子有点胆魄!”他缓缓敲打木棍头端,“前几日派人来通知过你,你将人轰走了,现在老子亲自上门来收,你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
他贴嘴到禹常皓耳旁,“老子专门帮钱阁将那些还不起钱贷的人卸去手脚。”
一股冷气袭过禹常皓的脚底,但是他知道面对恶人,绝不能示弱,
“我说没有钱!钱是我父亲贷的,与我何干?”
他想赖账,虽然这样的行为是禹铭诚不齿的,但是那个懦弱的男人已经死了,从此这个家要靠他来撑起。
“老子说过父债子偿。”首领直起身子,向一旁偏头。
禹常月被人从屋子里拎了出来,一脸惊慌无助。
禹常皓咬牙就要冲破那些人的包围,可三四个壮汉哪有那么容易冲开。小蛮的啼叫声在上空盘旋,禹常皓抬头,七彩山雀焦急地在他头顶飞绕。
那股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脑中构想什么动作,小蛮就会照做。而且他尝试那些从未做过的动作时,那股阻塞感减弱了许多。
小蛮俯冲而下,一个灵活的旋身躲过首领的木棍,然后落在他的鼻梁上,用力啄向眼珠。
首领捂眼跌退,哀嚎着胡乱在眼前挥舞木棍。禹常皓趁此机会冲出包围奔向弟弟,禹常月挣脱开拎着自己的大手投进哥哥怀里。
原本抓着禹常月的男子,看了一眼那两个孩子,又看了一眼痛苦的首领,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他还是选择奔到老大身旁,关切地问道,“大哥?如何?”
“如何?你他娘瞎?撤!”首领的掌缝里溢出血迹,眼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再也无心追讨那些金贝。
反正阁主私下和自己透露最终目的是要拿下这块土地。
一众壮汉跟在他身后,摔门而去。
禹常皓冲过去搀住梨素汐,再次将她扶回床榻上。医师说过梨素汐受不得惊吓,但是她方才又被吓得不轻,直到此刻还没有平复下来。
禹常皓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枯瘦手掌,“没事的,娘亲,坏人都被我赶跑了。”
禹常月也在床边,眼瞳呆滞,下意识拉着梨素汐的另一只手。
梨素汐胸膛急跳,嘴唇猛颤。
“画画”她吐字不清,重复了很多次禹常皓才听明白。
“什么画?”他将耳朵贴到母亲嘴边。
“皓月皓月图。”
皓月图!
禹常皓冲进父亲的书房,将那卷被翻倒在地的画卷拿到娘亲面前,谨慎地将它摊开来。
梨素汐艰难地抬手拂过上面的纹路,拂过禹铭诚的印章,他的署名。
画纸上的梨素汐怀里抱着襁褓,牵着丈夫的手,禹铭诚手上又牵着与他齐腰的禹常皓,他们在院子里抬头赏月,两轮皓月重叠着悬挂在夜幕上,其后是漫天繁星。
所有人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月光恰到好处地洒到每个人物眼里。仔细辨认还会发现,每个人眼中都有皓月的倒映。
没有一丝多余的描绘,这是一幅精巧绝伦的画作。
梨素汐的眼角溢出泪珠,朝耳边流去,她挪开眼,转头去看禹常皓,然后拉起他的手和禹常月的手合在一起。
她那双冰冷枯瘦的手掌紧紧包裹着两个儿子温热的小手。
梨素汐的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不停流转,她有好多话要说,但喉咙像是被人用麻绳拴住了般,发不出任何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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