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前,元熙三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娃娃。未央皇帝最是宠爱她,从她的名字就能看出来。
元,首也;熙,福也。
她是未央第一位嫡公主,也是未央皇帝最喜欢的嫡公主,未央皇宫上下无一不对其宠爱有加,加上元熙自幼生得讨喜又漂亮,没有人不青睐她。
那时候,未央国师曾说,元熙公主是未央福星,也是未央救星。
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国师的后半句,“救星”是什么意思,因为自她降世,未央国运昌盛,几乎到达了空前的境地,甚至于一向雄踞诸国之首的长宁,也臣服未央之下。
人人都道公主是福星,是未央数百年才得一见的福星,未央百姓奉其为神明。
这些,十三岁的伽夜早有所闻。
那年盛夏,他作为质子和他的母妃余氏来到未央,在未央皇宫见到了元熙,却,不是一个好机缘。
伽夜永远记得那天日头甚烈,烤在皮肤上烫极了,沉闷湿热的空气裹得人快要喘不上气。未央不比长宁,这样湿热的天气,让已经习惯了干冷空气的他一时难以适应。
余氏亦是,身为他的母妃,本不可以随伽夜来到未央,但儿行千里,还是作为质子,为娘岂能不忧?于是她自请废为庶人,以伽夜侍女的身份,跟随他来到未央。
这虽听着极为离谱,但长宁皇帝依旧允了,理由再简单不过,余氏最不受宠,他的儿子亦最为长宁皇帝厌恶。
“说到底,还是长宁皇帝没把我们未央放在眼里,不然怎会将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子送来做质子?这跟没送有什么分别?”在淑贵妃眼里,伽夜死与不死,是不是质子,没什么两样。
本是后妃在百花园小聚,又逢未央皇帝在此,未央皇后便有意提点淑贵妃,“贵妃注意言辞。”
淑贵妃觉得皇后莫名扫兴,嗔怪地望了她一眼,又娇羞地望向皇帝。
皇帝却道,“既是家宴,说也无妨。”
皇帝面上的笑容,隐含高傲的蔑视,那种潜意识里对淑贵妃的赞同呼之欲出。
淑贵妃得了势,送给皇后一个洋洋得意的眼神,笑容愈渐猖狂,“听说与长宁皇子一同来的还有他的母妃,不过现今已是庶人一个,便是如此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说明不论是长宁皇子还是他的母妃,在长宁皇帝眼里都犹如草芥,生或死根本不值一提。
伽夜紧紧握住拳。
他本是恰好路过,听闻提及他和余氏才停下脚步。
察觉到花丛后有人,淑贵妃柳眉一竖,呵声道,“谁在那里?出来!”
伽夜惊了一瞬,他竟这么轻易地就被发现了!此刻出去,免不了一通冷嘲热讽又或是戏弄玩乐,但若是不出去……
脚步匆匆,靛蓝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母妃!
她什么时候?
淑贵妃不知何时靠近些许,见到有人出来方停下脚步,“哟,这不是伽夜皇子的侍婢吗?怎会在此?”
余氏伏在淑贵妃脚边行叩拜礼,“回贵妃娘娘,奴奉命前去尚衣局领夏裳,惊扰贵妃娘娘,奴有罪。”
余氏姿态甚低,伏罪诚恳,让人挑不出一次错处。
淑贵妃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随即看向花丛,与伽夜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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