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不由得拍手感叹:“是啊,这就是关宁和东江镇的本质区别,一个是屡败屡战,锤炼出坚韧不屈,一个是屡战屡败,士气丧尽畏敌如虎。谁优谁劣,这就一目了然了。”
是啊,事实就是事实,明明白白的摆在这里呢,一个是不依靠壁垒,也无壁垒可依靠,就带着没有后援,没有支持的兄弟们死战,屡败屡战,却越打越强,即便在不久前已经损失惨重,按照规矩习惯应该修养生息,但一闻国朝有险,就立刻不顾自己安危继续出战,此不为英雄,此不为为国忠君,还有哪个?
而一个抱残守缺,只是一味的筑城龟缩,拥兵十几万,靡费国帑无数,却是屡战屡败,最终坐拥十几万,不过是蒙古人可能的摇摆就惊慌失措,就一日三书,就要求困顿疲惫的东江镇将士再次出战,就要求外面那个已经病体缠身根本不能动的主帅再次上阵,为他们去排忧艰难,这样的局面还用人说吗?即便是一个孩子都知道谁优谁劣了。
天启和魏忠贤朱由检就只能面面相觑,但心中的波澜却是翻江倒海。
“但是,孙师傅也有对的一面。”
在这样不公正的待遇下,毛文龙有气无力的声音却有如天上惊雷,让人振聋发聩。于是天启和魏忠贤朱由检就立刻支楞起耳朵倾听,倾听他到底想说什么,其实,更是想在毛文龙的嘴里,听到他变相的为自己的决断错误的辩解,这样也是在给三个人一个下台阶的借口和办法,现在,毛文龙的声音是他们最想听到的,是他们为自己辩解错误的最大借口。
不管怎么说,承认自己错误,对一个人,即便是圣贤也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圣人说朝闻道夕死可也,那是大道,大道,其实是不会被理解的,其实往往是大道,更接近于只是忽悠别人而不是自省自己的论调。
毛文龙眯着眼睛,面对和煦的秋日阳光,再感受下下面一群党员热切的目光,接着自己的话题,淡然道:“其实,诸位也说错了。”
喘息了一口:“我之所以说诸位说错了,是因为,孙师傅面对的,其实依旧是我们国朝和建奴的主要战场,我们的大明的将士已经被打怕了,当然,这里不包括我东江镇的将士。”
东江镇的兄弟们就一起再次提起了胸膛。
这是毛帅对自己这些兄弟们的肯定,大明所有的军队都被打怕了,但唯独我们东江镇没有怕,这是一个武人的骄傲。
“但我们要承认”毛文龙努力的将身子挺直“之所以如此,之所以我们东江镇能如此,是因为我们还是借了孙师傅的光的。”
承认别人的作用,不能一味的让自己感觉到无边的骄傲,这很有必要。
“而我说的不对,是因为正是有了孙师傅和袁崇焕大人,他们在辽西大张旗鼓的筑垒推进,养兵炼兵,才压迫住建奴不能全力顾我皮岛东江镇,才能让我们能够面对空虚的辽东大展手脚,这就是正奇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的,如此这种政策一直推行下去,建奴必灭。”
这样的论断才是公允之论,也才是最正确的面对后金建奴的办法。
一个勋贵子弟就大声的质问:“虽然毛帅说的对,但孙师傅和袁崇焕也太乌龟了吧,一味的缩着脖子挨打,一味的止步不前,那么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给建奴以压力?”
躲在屋子里听墙角的天启也感觉毛文龙说的对,看来孙师傅的办法也不是一无是处,但这个勋贵子弟说的也对,总是耗费无数却只是这么龟缩不出,那的确不是办法。
“是的,孙师傅过于保守了,战争要想取胜,就得出击,一味防守是绝对不会取得胜利的,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只要防贼时候一个疏忽,最终贼还是会的手的,孙师傅也应该在徐徐推进之时,寻机对建奴给与打击才是,这样也是正奇相辅相成,才能最终取得胜利。”
天启就点点头:“是这个道理,看来自己回去得给孙师傅下个中旨,好好的将毛文龙的说法告诉他,在这样一无建树的徐徐筑垒,不但百姓心生怨恨,也会让建奴放松这里,转而全力压迫东江镇毛帅,不行,该出兵得出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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