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来说,就是用有竹帘的框架,将分散悬浮于水中的纤维抄成湿纸页,经压榨脱水,再行晒干或烘干成纸。
原本刘彻想自己开个作坊,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这可是国之大事,虽可狠赚一笔,但必须拉着皇帝老爹一块干。
“父皇,若是可以选择,在两种实用的农具和一种便宜的文具之间,父皇会选什么?”
刘彻走进御书房,对正埋头批改奏章的皇帝老爹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启头都没抬,不假思索道:“朕两样都要!”
“若只能选一样呢?那两种实用的农具至少可让农人节省过半的耕作时间,可以有时间开拓更多的荒地,打更多的粮食……”
刘启抬起头,淡淡的扫了喋喋不休的刘彻一眼,打断他道:“那朕选那种便宜的文具!”
“啊?为什么?”刘彻长大了嘴巴,惊讶道。
刘启幽幽说道:“因为朕知道,那两样农具你留着没用,早晚会献出来的。你既然来找朕,定是为了那便宜的文具,说说吧。”
刘彻无奈,只好说:“儿臣所说的这种文具叫纸,乃用竹浆所制作,代替绢帛用于书写,且价格便宜。”
“哦?纸?听皇儿描述,倒是有些像赫蹏和方絮。孙全,前些日子少府可是献上过些许?”
刘启皱了皱眉头,显然记得不太清楚,便问就近侍候着的掌印太监孙全。
孙全躬身回答道:“回陛下,确有此事。陛下上次兴之所至,还着下臣去详细询问了一番做法。”
见到刘彻满脸的疑惑,忙继续说道:“织染署以上等蚕茧抽丝织绸,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则用漂絮法制取丝绵。漂絮完毕,篾席上会遗留一些残絮。当漂絮的次数多了,篾席上的残絮便积成一层薄片,经晾干之后剥离下来,可用于书写。”
擦,原来最早的纸是这么来的。
刘彻随即问道:“那为何不令他们多做些?也免得再用简牍写字。”
“殿下说笑了,哪里来的那么多恶茧、病茧?若是用好茧去做,倒还不如绢帛划算。”
孙全摇头笑道,和太子说话时,他倒没太大的忌讳,毕竟他自幼侍奉刘启,至今已有三十余载,乃是刘启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人,平时连刘彻对他都很尊敬。再说他也没甚么野心,端是无欲则刚。
刘彻一拍脑袋,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忙晕了,反应有点迟钝。也可能是连睡三天三夜,有点犯迷糊,以后还是要多注意才是,免得用脑过度,英年早逝。
刘彻仔细想了想,拍着胸脯保证道:“父皇放心,儿臣造的这纸,是用竹浆制成,洁白柔软、浸润保墨、绵韧平整,最重要的是耗费颇小,不足绢帛百一之数。”
“哦?那还不快快献上来。”
刘启顿时来了兴致,他如果不明白其中的重要性,就不配做皇帝了。
“父皇,依儿臣之见,这造纸之术,还是照着冶炼作坊的章程较为妥当。”
“哦?皇儿何出此言?莫不是又想分一杯羹吧?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不可如此儿戏!”
刘启闻言,脸上隐约有点不高兴。
刘彻忙解释道:“父皇误会了,儿臣敢问父皇,如若这纸张出现,何人受益?”
“自然是天下万民!”刘启倒是大义凛然。
刘彻压低声音,缓缓说道:“儿臣倒不这么认为。若是这造纸之术传了出去,定是那豪强权贵受益!”
刘启看了看孙全,挥了挥手。
孙全心领神会,走出去把御书房外的内侍和宫女全都遣得远远的,自己守在了门外。
刘彻见状,继续说道:“如今我大汉官吏多取世袭与孝廉,如此世家政治,豪强权贵必会尾大不掉。父皇既然借吴楚之乱削掉了诸侯的权柄,剩下的就是豪门世家。其根基就在朝堂之上,欲斩草必先除根。父皇以为然否?”
刘启眼中寒光闪过:“然也!奈何民间无士,就算血洗朝堂,也是无用,继任之人必也出自世家。”
“民间无士,皆因读书耗费颇多,然而有了这造纸之术,当可开启民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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