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做梦 (2-1)

后来到了不虞城，她母亲事发被衙门所擒。她流落街头时被沁雪救助了。后来她母亲在大牢中自杀，她恳请沁雪帮忙把她母亲尸身偷出来安葬。沁雪可怜她一片孝心，便与郑仵作联手演了一出偷天换日的大戏，成功地将她母亲的尸身换了出来，并帮她安葬了。那一年，沁雪正好十三岁。

今日重逢，真是始料不及。

“你来这里干什么？”夜娘向沁雪质问道。

“我来找婉娘。”沁雪如实相告。

“你也是来找婉夫人的？”

“对。”

“为什么？婉夫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沁雪是婉夫人养大的，婉夫人就等同于沁雪的母亲。现如今婉夫人出事了，下落不明，我自然是要来的。”

“哼，”夜娘眼中透出一丝狐疑，“说得你好像真跟六小姐交情很好似的。如果你们的交情真那么好，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六小姐提起过你？”

“因为我身份特殊，不便四处张扬，所以我才恳请沁雪不要随便跟人提起我。”沁雪必须把这个谎话圆下去。

“你身份特殊？有多特殊？”

“既然说是特殊了，那自然不能轻易告诉你。”

“你这么不坦诚，那我凭什么放过你？”

“眼下找到婉娘要紧，其余的事情我以后可以跟你慢慢细说……”

“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沁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夜娘你想想，万一婉娘这会儿正受伤藏在什么地方，就等着我们去救呢？你也不想婉娘出什么事情吧？”

“那个女人，哼，死有余辜！”夜娘竟露出了一丝冷漠。

沁雪有些惊讶，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婉娘？”

“那个女人没有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温婉贤淑，她可阴险着呢！若不是她，六小姐也不会……”

“不会怎么样？”

“哼，”夜娘又冲沁雪哼了一声，“我凭什么告诉你那么多？你这么在意那个婉夫人，没准就是跟她一伙的呢！我是不会让你去找她的，更不会让你去救她。她若命大，自能逃过这一劫，若命里终须有，那她是怎么逃都逃不过去的！”

“我真是跟你说不清了……”

“那就不要说，”夜娘又拿出了那把匕首在沁雪眼前晃了晃，“跟它说。或者，一会儿到了阎王殿，去跟六小姐说也行！”

“夜娘……”

“少废话！”

夜娘一刀挥来，沁雪只好往后退。随着右脚一脚踏了空，她摔下了小河沟。沟水冰冷刺骨，她很快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自己往哪儿去了，是飘到了下游还是飘离了人间。直到一股温暖袭来，才催使她睁开了朦胧疲惫的眼睛。

暖暖的橘色在眼前轻舞跳跃，新鲜艾草的香气在鼻边飘荡。稍微一动，便发出了西索西索的声音。沁雪渐渐意识到自己正蜷在一堆干草窝里，身上覆着一件石青色斗篷。有个人在眼前晃动，蹲下弯腰，起身寻找，显得一片忙碌。

她起初以为是梦，因为总是梦里见过北斗的时候多。她静静地蜷缩在那温暖的干草堆里，看着北斗在眼前忙来忙去，心里既踏实又暖和。她猜想北斗是在用小砂罐煮什么东西，因为大火堆旁边有个小石头砌成的小灶。北斗把那缺了一耳的砂罐放在灶口上，用干谷草引火到灶膛里，再掰断细树枝一点一点地塞进去，做得极认真。

那砂罐里一定有紫苏，沁雪都已经闻到那味儿了。也许还有薄荷和防风，可能还有山楂和酸枣核……等等，放进去的白色粉末是什么？珍珠粉吗？又或者是茯苓粉？北斗这是要熬一锅什么茶，宁神定惊驱寒除湿……

“啊切！”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彻底把沁雪打醒了。

“你终于醒了？”北斗转头看过来。

沁雪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猛地感觉这浑身的寒和眼前火都是那么地清楚真实，完全不像是在梦里。她向北斗看去，偏着脑袋，带着点纳闷：“你……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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