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找不着三公子的,”沁雪舀起一勺红盈盈的樱桃膏放在清茶里,搅了搅,“大夫人深知三公子是我在这府里唯一能求助的人,自然会将他严加看管起来。你说说,这回帮三少夫人对付我的人会是大夫人吗?”
“奴婢以为不会。身为母亲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儿子难受。她深知乔三巡怕蛇,却还要利用蛇来对付您,这代价付出得是不是太大?”小碧低沉着语气道。
“会不会是因为她太想对付我了?”
“奴婢倒没看出来大夫人有多么迫切想对付您。即便她真是十分迫切地想对付您,奴婢以为她也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法子。想当初三公子险些没了,那痛她必定不愿意再翻出来御览了。”
沁雪点点头,放下木勺子:“确实。那你再跟我说说玄安吧。这个人似乎在丰照城并不是很有名气。为何大夫人会偏偏请了他?”
“玄安确非本地名僧,他常出没的地方是在不虞城和信阳城一带。”
“你说不虞城?”沁雪有点诧异了。
“对。我也是听那些婆子说的,说玄安在不虞城和信阳城十分地得人心。他不久前才来到咱们这里,挂单在伏龙寺。”
“不虞城?玄安?”沁雪心里浮起了一张犹如蜘蛛网的脉络图,在其中一处亮着绿光的地方打上了玄安两个字。那个地方正是不虞城,宋府所在之处。
太巧合了吧?为何刚好就是在不虞城呢?
“小姐!小姐!”仲春一头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了吗?”小碧忙起身问道。
“严婆死了!”
“什么?”沁雪也惊得站了起来。
仲春喘着粗气,激动不已道:“刚刚被发现的,是被咬死的!”
“被什么咬死的?”
“青婆一口咬定说是蛇!”
沁雪旋即往严婆房间去了。赶到时,几个仆婢都堆在门口,面色惶恐地朝里面指指点点。一见沁雪来了,全都吓得四散开了。她迈了进去,走到床边一看,只见严婆那脸色已经呈紫黑色了,连嘴唇都是紫的。
“小姐您看!”仲春指着严婆的右手背道。
沁雪弯腰下去仔细一看,竟在这骨包皮的手背上找着两个红中带乌的伤口。伤口不大,距离也不宽,看着像是蛇咬过的痕迹。她心里陡然一惊,眉头拧了起来,还真是蛇咬的?
“就是蛇!就是蛇!”青婆在门口忽地叫唤了起来,“哎哟,老天爷呀!这可怎么办呀?我老婆子还没活够呢,可不想被蛇咬死呀!老天爷呀,您就饶过可怜的老婆子我吧!我还没抱孙子呢!”
小碧忙回头道:“青婆您不要乱喊,还不知道是不是蛇呢!”
青婆激动地蹦了起来,拍着两根瘦竹竿似的腿道:“怎么不是蛇了?那牙印一看就是蛇咬的,还哄谁呀?完了!完了!咱们都要被蛇咬死在这里咯!完了!”说着她扭头跑了。
青婆发起了疯来,在前院里大喊大叫,又哭又闹,谁也劝不住。过了一会儿,院门开了,玄安领着两个护院走了进来。青婆立刻跪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老泪地哭诉起了严婆的死。玄安听罢眉心锁起,语气严肃地吩咐护院去将严婆子的尸体抬出来,而后,又锁门去了。
青婆没能出得了这院子,哀嚎了好一阵子便也累了,坐在院门后不出声了。又过了一会儿,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沁雪正在给小松儿喂奶时,仲春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心急如焚道:“小姐,可不好了,他们要下手了!”
“你哪儿听来的?”沁雪忙将小松儿递给了陈婆。
“奴婢刚才又上了墙头,”仲春喘着大气道,“亲耳听见蒲姑姑跟玄安师傅说务必要将妖孽出尽,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坏了,小姐!”陈婆脸色骤然变了,“他们果真是要对咱们下狠手了!”
“是因为昨晚的事,”沁雪起身徘徊道,“昨晚严婆被蛇咬死。他们更认定了这里面有蛇,也更认定了我便是蛇妖。”
“也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哪里会有蛇呢?”陈婆跺脚来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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