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今晚不回来吗?”沁雪问乔三巡的贴身随从乔学道。
乔学摊开手,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都没趣了,酒席也散了,公子也喝醉了,便回来了。”
“怎会没趣了?”沁雪有些纳闷。
“唉,”乔学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北斗师傅。”
沁雪愣了愣:“你说谁?北斗师傅?说到底,北斗师傅还是去了?”
乔学点点头:“去了……”
了字未完,乔三巡忽然撑身坐了起来,跟诈尸似的,吓得刚想弯下腰去给他擦脸的小碧触电般地缩回手,脸都给吓白了。他一只手撑在后面,醉眼迷蒙,另一只手指向了沁雪和乔学地嘟囔不清道:“谁……谁……提那王八蛋?谁……”
沁雪忙上前将他摁了回去:“没人提,没人敢提,行了吗?睡吧。”
“王八蛋……”他还骂着。
“拿解酒汤去吧,别愣着了。”沁雪回头时,看小碧还拽着一条白巾傻愣在那儿,小脸红扑扑,像受惊过度。听沁雪吩咐起来了,她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朝外跑去。
里间是拖不进去了,沁雪只好让仲春抱了一床软锦被出来给乔三巡盖上了。安顿好这边,沁雪把乔学叫到了回廊下,问起了今晚那场“桂花事”的事。
“本来是好好的,北斗师傅不来的话,今晚也没那么多事儿的,”乔学一开口便是满满的抱怨,“北斗师傅之前一直说不来,可酒席刚刚开时,他居然又来了。这本是一件好事,因为大家都想他来呢。可谁知道到了后面,越发地不对劲儿了。”
“怎么不对劲了?”沁雪问。
“唐礼公子他们想弄出点气氛来,便让他和宝丹青小姐合奏一曲,这是好意啊。宝丹青小姐的洞箫天下第一,而他又最擅长瑶琴,两人不止合奏过一次呢。可是啊,今晚他偏就不乐意了,还说那琴已经给烧了,再也用不上了。”
“烧了?”沁雪颦眉道。
“是啊,他是这样说的。我们也觉得很奇怪,便问他为何要烧了。他说,世上已无知己,留着琴也无用了。唐礼公子便说,怎会没知己?知己不就在眼前吗?明明白白指的就是宝丹青小姐。可您猜他怎么说?他说,他的知己已不在这世上了,已经过世了,除了这人,他此生不会再认任何人为知己了。这话一说,宝丹青小姐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他……真这么说?”沁雪的心突突地猛跳了两下。
“我一个字都没多加的,这就是他的原话!”
“后来呢?”
“后来我们家公子也说话了,说知己也不是唯一的,没了之前的知己,或许还能找着另外一个。可他居然讽刺起我们家公子了!他说:‘这么说就有些侮辱知己这两个字了。知己不是妻妾,去了前头那个还可以再寻下一个,知己是一生一世的,两相约定的,绝不相负的。’您听听,他说的是知己吗?怎么听都像是在说哪个他喜欢的人。而后他又跟宝丹青小姐说:‘之前总让你被人误会,实在是我的不好。那琴我也烧了,没法再跟你合奏了,这倒也是一桩好事,至少不会让你被别人误会了。我那点技法其实上不得台面,像宝小姐这样才艺过人的必须得钟子期那样的人才配得上。’听听听听,摆明了是在拒绝人家宝小姐,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您说得叫宝小姐多尴尬啊?”
“宝丹青怎么说?”沁雪问。
“她还能说什么呢?闷闷地喝了两杯酒就走了。她一走,这宴席就有点没意思了。可更气人的在后面呢!”
“后来怎么了?”
“嗨!别提了!那北斗师傅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神了,就喜欢跟公子找不痛快。我们家公子说一句,他讽一句,两人最后闹到快要打起来了,您说好笑不好笑?哼,他还是出家人呢,六根清静禅意垫底,我倒是没看出来的!”乔学耸耸肩,撇起嘴不屑道。
沁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会这样?”
乔学摊开手,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道:“谁知道啊?也没人招惹他什么啊!兴许他就是看公子不顺眼罢了!”
“他怎么会看公子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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