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白雪,留下半环形印迹,使得无垢的雪染一抹黑。数十名披着黑袍的猎犬与我们并驾齐驱,其中唯独菲斯·斯达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让我们望着在风中抖擞的披风,敞开双臂做出环抱的样子来拥抱袭来的冷风,就像他不知寒冷为何物一样。
我勒了勒缰绳,问向旁边的猎犬,“朋友,你们的兵团长总是这样豪气吗?”
他笑了笑,“他啊,是一个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气馁。当年我们兵团深陷怪物的包围之中,那时的他还是个无名小卒。兵团长身先士卒惨死在怪物手中,正当士气低迷,我们都准备放弃抵抗时他勇敢地站了出来,率领我们冲出重围回到巨城。”
我又抬头看眼菲斯,他身仿佛出现了一层闪耀的光晕,我揉揉眼睛继续问,“他来到北境之前应该是一名贵族吧。”
“嗯,你说的没错。虽然表面北境猎犬互相不在乎出处,但实际骑士出身与罪犯出身永远都坐不到一起去,除非关系特别亲密。我们兵团长曾是锡兰地区一位伯爵的儿子,他起初放弃继承权进入教会后来不知为何又放弃教会的职务,只身前往北境成为了一名猎犬。他从来没有贵族的架子,既能跟骑士谈笑风生又能与流氓秉烛夜谈。”他敬佩地望着菲斯,“他肯定是有远比我们更加高大的理想。”
菲斯金黄的头发在风中摇摆,我忽然想起我之前的疑惑,“兵团长他一直都这么年轻吗?”
“你是指长相,还是精神?”
“长相。”
猎犬思考少焉,“我认识他时他就是这副长相,可能有的人能够免于衰老,不过他的步伐可比以前笨重的多了。”
“是吗……”我不再询问他,抬头看着还在陶醉的菲斯,心生疑问,他真的到50岁了吗?
最前方的马匹慢慢地停了下来,随后包括我们在内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宽三米的吊桥,寒冷冻得桥铁环有些发蓝,白霜铺满了桥的木板。孤零零的铁桥在风中摇曳,时不时有风在其飒然而至。桥在深不见河面的深渊,寒风在桥下发出如哭声般的风声,悲哀婉转,持续不断。
我久久站在路牌旁一动不动,若是我望向深渊,从深渊之中便会出现难以名状之物在底下凝视着我,勾引我跳下去。正当我踌躇不前时,猎犬们早已牵马走桥,菲斯看出我的心思来到我的身旁。
“无需担心,谁第一次来到寒铁桥谁都会担心这桥的质量,害怕自己会不会突然掉下去。”他拍拍我的肩,“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过去了,这座没人打理的桥从未坍塌过,你不应该是那个例外。”
“我不是担心桥的质量……”
“是桥下的深渊吧。”他微笑地看着我,好似把我看穿似的,“我第一次来到寒铁桥,我也被这雄伟又恐惧的深渊惊到了。我当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跳下去,但人类可不是会屈服本能的动物。想想你脑海中还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你便不会被深渊迷惑。”他转身离去,跟在猎犬后面。
瓦尔雅与瑟文牵着马从后面跟了来,瓦尔雅问:“奥维奇,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过桥了。”
“啊。”我回过神,指着深渊问,“你有什么感想吗?”
瓦尔雅仔细地看了看深渊,“从这里掉下去肯定会摔死的,没人会想跳下去。”
瑟文也补充,“两侧石壁都结着冰层,若是不小心掉下去应该也没办法抓住石壁来自救。”
他们显然没有给我想要的答案,我甩甩头,“走吧,别让猎犬们等我们。”
穿过桥我们继续前行,风雪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前方的可见度直线下降,刮在脸的风似细碎冰刃刺痛着脸颊。我努力地把面巾再往拽拽,仅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原本在前面骑行的菲斯也回到队伍中,他拔出长剑举过头顶,用圣洁之光作为标志来指导周围猎犬们前行。他的操作极其娴熟,不愧是饱经迷途风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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