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北河楼却囤有千担稻米,风声一传,百姓闻之而皆来求米,可谁料东家王仁贵,不仁且贱,私藏千担稻米,竟一粒不赠,硬说同是坐吃山空,弹尽粮绝。
撑的肥腰圆肚,无耻言那丧良心的话。百姓早已前心贴后背,当官发的救济粮连牙缝都补不齐。
于是,百姓中有一挑头的起议。
“如今大灾,官不护民,富不怜穷,每家每户每日都抬得出尸骨,看这老天爷一时半会儿也息不了怒,不如咱帮起伙来,分抢了北河楼的囤粮,这也有几许希望活下来不是?”
挑头的尾音未休,只见饿的皮包骨的百姓们将铲粪的铁锹,一把把上了肩,齐待着夺了那把救命稻草。
于是,一晌午的功夫,北河楼的囤粮被哄抢一空,捎带的也灭了王仁贵全家上下三十人的口。
再逢好年景,大灾消去,多事的街头也再评说过此事。吃饱了的人说,抢了王家一户,救了镇上百户,也算他尽的善事,虽说灭了他家的口,但是我们也算是成全了他的善事。
吃饱了撑的人说,其实要说对错,也无对错,他王家对,因不施无错,他王家错,因不施有错,而我们属于中立,对错实为想活。
眼瞅着吃饱了快撑死的人说,不放同乡,放了官。
蝗灾年后,北河楼没了人迹,也再无生迹,时间一长,墙头上就生了荒草,屋室塌了柱梁,青瓦碎回黏土,角落结满了蛛网。之隔三十年,旧了的北河楼就被人们叫成了北河古楼。
三十年后,火都城死胎转活,言传的好地处竟由百户引成了千户。那多了的人,来的习武之人和杂耍艺人,叫他们这行占满了之前的荒地。就像本地的老人说,少了动嘴的,多了动手动脚的。
连那本地人疑怕生邪,不愿接手的北河古楼也有了新主。新主本是江北的执政将军,因厌了官场的勾心斗角,便称病辞官,拖家携口的迁到火都城,系当地官家买下了北河古楼,长居于此,远离那份喧嚣嘈杂。
北河古楼的新主人便是曾平过凶残疆匪,灭过侵海贼寇的慕尚图将军。
暮家有一独子,名为天楚,其人虽生在权势,本因纨绔任性,但却出奇的豪爽谦卑,多数结交的朋友是镇上的习武之人,常与之切磋解招,把酒畅谈。
由此,暮家在火都城受尽数百姓尊重,自然远超那曾时北河古楼的旧主人。
江湖被浪人附着不尽神秘,叫之外的人为之着迷,就似烟膏,闻着闻着上了瘾,虽说这不比吸着的痛快,但却也是极难戒掉。
唯有江湖中的人最能清楚那份不羁,尽管居无定所,孤枕难眠,抑或祸福不定,但仍不计心碍,朝起夕落,不忘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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