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菜不是一道菜,而是一家饭馆。一般人从来就没听说过,这家菜馆只有小部分的达官贵族和一些各界的大能知道。
每天一餐,是私房菜的标准,皇帝来了也不能改。至于皇帝有没有吃过,且两说。至少没有人不守规矩。
私房菜还是一个组织,人数极少,每一个曾经都是某一个领域的高手。厨师上一份职业是下毒的,端菜的上一份职业是长安城的地下情报头子。
私房菜好吃吗?不一定,有些新奇,也算是绝顶的美味。有些人想请大人物吃点好的,但是怕被毒死怎么办?好办啊,去私房菜预定一桌,天下没有比私房菜更安全的地方了。
私房菜的东家是谁?不知道,长安10坊,一坊一坊去寻吧。
候三又替东家办了一件大事,虽然在他眼里,东家的每件事都是大事。侯三把一个瓷瓶子给了陈子贤,让他在死之前服下。侯三不想知道,瓶子里的是什么,东家的事情最好不要打听。
陈子贤捏着那一粒药丸,皱着眉头,知道自己今天要死反而很解脱。陈子贤想弄明白为什么,就当是最后一次。
陈子贤发现药丸是中空的,里面似乎有什么液体。陈子贤不明白,取他的命为什么有这么多花样。
被雨水滋润的发胀的老木门轴发出一阵悲鸣,戴着斗笠的少年握刀而入,平静的走下残破的石阶。
“陈子贤?”
“我是,”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宁缺在打量着陈子贤,陈子贤也在打量着宁缺。陈子贤有些欣慰,将军的儿子还活着。
只是那少年的姿势,怎么看都像是杀人如麻的猎手,若不是当年的事,何至于此。老人浑浊的目光带着解脱。
宁缺转身关好了院门,解开了斗笠的袋子抽出了朴刀。宁缺向着退役军官走去,老人服下了一颗药丸,从后腰抽出了一把刀。
这把刀陈子贤锻造了很久,精心打磨。时时刻刻都害怕有人来取他的命,他与夜里不敢熟睡,勤练武,等了半辈子杀他的人终于来了。
可笑的是,做了半辈子的准备,却只能用来演戏。陈子贤立刀,两刀相交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刀刃上的雨水弹射而出。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打铁铺子内。火红的灶炉旁,学徒们一下一下的挥舞着重锤,当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
宁缺刀刀向着陈子贤的颈首,胸腹而去,狠厉无比。刀刀碰撞之声淹没在雷雨声之中,袍子被划开。
宁缺总共砍了1刀,陈子贤接住了17刀。宁缺没有废话,一刀刺进肺部。陈子贤赫赫的说不出话,听着宁缺慢慢的说一些没条理的话。
“要不要念首诗给你听?”
“算了,不用回答,血灌进肺部,听好了。”
“我来自山川河畔,我来自草原燕境,我自将军府中来,要取你的命。”
宁缺没有看到老人听到将军府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闪出的光亮。
“你说我累不累呢?爹死了娘死了,那年我才四岁,我第一次杀人就在四岁。”
“都是拜你们所赐,我没结过婚,却要带着个拖油瓶横纵在岷山千里,有一个人却看中了我的拖油瓶,想杀了我抢走做小老婆,我只能杀了他,你说我累不累?”
“只有把你们杀干净了,我才觉得轻松了一点.....”
宁缺熟练的砍断了老人的脖子,站起身来,推开院门走了出去。雨一直在下,贫民坊的大黑伞下,站着一对主仆,看了一眼雨中的院子,又快速的离开了。
老笔斋里,宁缺换了衣服窝在床上,桑桑在给他煮姜汤。
“桑桑,我为什么感觉不解气呢?”“我好像被叶凡算计了...虽然知道他不会害我。”
“呵呵,向他那样的人不会害别人吧,不像我手里沾了这么多血,都是他们逼我的...”
桑桑回过头来,极为认真的说了一句:“都是他们的错,跟少爷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都是坏人。”
谁都没有注意到,某处贫民坊的一家普通的打铁铺的后院,一个老人身中数刀,脖子被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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