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轻松了一些,刘永清还是本着负责的态度补充道:“其实作为医生,一开始也很难区分这两者区别。因为临床上都是发烧和咳嗽,如果症状不重的话,就是去抽血检查。要是一上来,就呼吸困难,特别不舒服了,那就马上安排拍。”
“不过就算拍了,那也得让有经验、有水平的医生来判断。比如现在我们在江城医院的团队医生,看过的病患已经有一定数量,所以一看情况就可以判断病人的肺炎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但是我还得要说明,我们是要为每一个病人负责的,所以确诊还是要根据实验室给的检测结果来决定。”
底下记者们开着录音笔,记着笔记,都觉得刘永清说话思路清晰,解释的其实很通透了。
一个年轻的女记者突然站了起来,接着问道:“现在各路专家都说这个病毒比较狡猾,比如那些无症状患者,或者康复以后还有复阳的,甚至还有潜伏期超过半个月以上的情况。对此,请问刘医生,您有什么看法么?”
“其实嘛,这个病毒就是脾气很怪,明明就是冠状病毒,偏要假装自己跟别的兄弟不一样,要走不一般的路线。这下好了嘛,装腔装出事情来了。”刘永清打了一个风趣的比喻,底下记者有几个笑的腮帮都疼了。
“不过啊,这个事情对于我们前线的医生来讲,其实不算难办。病毒再叛逆,你处熟了,总能拎起来,对症下药搓一顿,那就老实了。大家认为它比较难捉摸,那就是研究上面,我们还有比较多需要了解的地方。”
“还有一点,很多人还是认为这次生的病叫“”,其实吧,也有轻症患者,没有出现肺炎的情况。或者就是刚才记者朋友说到的,无症状的感染者。所以说这个病毒确实是比较复杂的,但是应该对我们的科研人员和医护人员有信心。事物的认识,总是根据经验依次递进的嘛。”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进来对刘永清耳语了几句。刘永清即刻起身,“真是不好意思,刚刚说是来了一位情况比较危急的患者,我现在必须要过去看一下了。今天记者会就先聊到这儿,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咱们回头再反馈啊。谢谢了!”
刘永清总是务实的人,记者会和患者出现冲突的时候,他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患者。对他来说,与公众科普是一种义务,而治疗患者恰恰是他的责任。
记者们一看采访临时结束了,眼见着时间还有闲暇,便各自商量着去休息区采访其他医护,再做些扩展的专题报道。
这个时候,裴静刚好从病房里查房结束出来,正要透口气。一看有记者堵在电梯口,便忙转向逃生通道预备下楼去。
偏偏有个把眼尖的记者看到了,忙小跑着赶了过去,摄像师的镜头一下就对准了裴静。
“医生,你好,抱歉打扰你一下。请问您是申城医院援江团队的么?最近真是辛苦你们了。”记者对着话筒说道。
一看摄像机的镜头,裴静下意识的挡住了自己的脸,“我是申医的,谢谢你们关心。”
“出来这么久,是不是想家了?你有什么话想对镜头对面的家人说么?”记者继续追问道。
听罢,裴静的肩膀跟着猛的一缩,她瞬间觉得嘴里泛着一股子苦味。一说起家人,她心下那种隐瞒母亲的晦涩,还有对丈夫、女儿的思念,都一道涌了出来。
这原本是藏在心底无法说出来的东西。此时此刻,与摄像机一刹那的凝视,却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有国才有家。”裴静紧紧咬着下唇,极为隐忍的迸出一句话来。她的眼睛已经泛红,眼眶更是早已经被泪水侵湿。
“抱歉,我还要回去查房。”她转身匆匆离去,对着镜头只留下一抹坚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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