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拎着的皮尔卡丹公文包嘛,是在那个年代为数不多奢侈金贵的物件儿。
中年男人一见齐鸣便笑了出来:“少爷一个人在屋里鼓捣什么呢?”
“闲着无聊,画了一张速写。”
齐鸣说着把刚从本子里撕下来卷起来的那张纸,递给了眼前的中年男人。
后者掀开一看,简单几笔勾勒出来的倒是有模有样。
但定睛仔细看,身为外行虽觉得线条粗浅,但胜在纹路细腻,结构张弛有度。
画面里是一个男人穿着风衣,靠在一辆黑车前抽烟的样子。
那男人一眼便辨认出来了画作的内容:“画的这是我?”
“上上次来我家蹭吃蹭喝,临走前非要问我讨要一副。我妈便嘱咐我摹一张出来,素描油画什么的没功夫给你画,但又一想到将来保不齐杨伯你会念叨个没完,就随便应付了一张速写。”
“行,我看画的是真不错。要说起来,你小子这几年画是真没白学!回头我找人去管城南街把这速写做成书签。”
男人话锋一转又说道:“听说高考成绩下来了,开学就得去沪上工程大报到了,要不要我给你安排张机票。上大学可是头等大事,得隆重点。”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将速写卷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面。
“杨伯您好意我心领了。一个二本院校,我还是别嘚瑟了,老老实实坐绿皮得了。”
“好好学,老齐家没准能出个大画家,一幅画卖出去个上百万!”
“呸呸呸,大爷你咒呢?这世上哪个画家不是死了他的画才值钱。靠画画我怕是早晚得饿死。”
“哈哈哈,不当画家也不打紧。当我干儿子,回头毕业了给你在民航系统里面安排个职位也是好的。”
姓杨的中年男人,名叫杨轶夫。
方才三言两语便能听得出来,他和齐家关系不算浅薄。
至于临走便说起来要认齐鸣当干儿子,这话不是其实头一次了,也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实际上从齐鸣很小,估摸着两三岁的时候,眼前这个大背头的中年男人,有事儿没事儿就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总是用那被烟屁股熏黄了的粗糙老手,有事没事就捏齐鸣的脸蛋儿,长大了之后虽然不怎么捏了,开始整天给齐鸣的父亲齐大勋洗脑,说要认齐鸣当干儿子。
至于姓杨的和齐鸣父亲齐大勋的关系,是从小在大杂院儿里长大的一茬人,算是发小的交情。
后来城市发展,住着好几户人平房杂院儿没了,老邻居们也都散了,唯独齐大勋和杨轶夫两家人联络和关系延续至今。
杨轶夫是大杂院儿里面为数不多念完高中,又上了大学的,还是金陵航空大学。
毕业之后回到了中州,进入到民航系统里面,
虽然杨轶夫已人到中年,但根据齐鸣的记忆,这位一直惦念着当自己干爹的中年男人,提拔到厅级应该也就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
正所谓苟富贵勿相忘,杨轶夫在民航的这些年,安排齐大勋在中州唯一的民用机场开了一家特产商店。
这里面并没有太多利益关系,顶多是比其他商户在租金方面,给与了齐大勋一些规则范围内的最大优惠。
九九年的中州新机场刚新建没两年,里面有书店,有理发店,有餐厅。
唯独特产就齐大勋他一家在经营,生意不敢说大富大贵,但绝对足以让齐大勋养活一家老小之余,每年存款里仍有盈余。
显然母亲戴丽娟和父亲齐大勋,早已对杨轶夫要齐鸣当自己干儿子这件事司空见惯了。
夫妻二人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含蓄轻笑的看着齐鸣。
两家交好,齐大勋其实内心也乐得亲上加亲,但毕竟自己儿子有自己主意,他夫妻俩一般都不会干涉过问。
更对于杨轶夫这种半开玩笑又半认真的话,其实没太当回事。
“干儿子就算了,万一我哪天在外面给你惹了事,你还得出面给我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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