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云开雾散 (6-4)

第二天小玳和唐家人汇合的时候，唐母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饭馆用餐。小玳笑着说：“这里的环境一般，还是换个地方吧，好容易来一趟，还这么扣扣索索的，该消费的时候还是要消费。”唐母勉强笑了一下说：“这儿挺好，没那么多人，我就怕吵，安静一点好。平时我们吃惯了粗茶淡饭，太高档的东西吃进肚子里，也不一定有福气消化。”她把菜单递给唐俊山，叮咛说：“瞅着实惠的点，别大手大脚的。”小玳冷眼旁观，心里约略有点明白了。唐俊山恐怕是把昨天的事告诉父母了，她的家庭是她甩不开的拖累，今天五万块钱明天十万块钱，很快就会被榨干。唐俊海娶了个能干的媳妇，家境慢慢好转起来，自然想让小儿子娶个势均力敌的媳妇，而不是把自己绕进去。她静静地看着唐俊山，他点了几个菜，默默地算了一下价钱，松了一口气，大概觉得在他的承受能力之中吧。吃饭的时候唐母招呼小玳吃，却没有给她夹菜，唐父和唐俊山讨论着果园的事情，紧张地算着经济帐。他们原本没有必要在饭桌上讨论这些事，恐怕是为了避免冷场而产生尴尬吧。他们跟她无话可说，他们在悄悄地躲避和她的接触。

商场里有很多婴儿用品，小玳静静地跟在后面，并不发表意见。唐俊山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怎么这么安静，给点建议吧，你的眼光一向都很好。”小玳指着身边的婴儿床强笑道：“这个就不错，可以悬挂各种小玩意儿，还可以转动，吸引婴儿的注意力。”唐母看了看说：“好是好，就是太贵了。婴儿床基本上是一次性用品，用不了多久就小了，买个一般的就行了。不过这个是真漂亮，看着都眼馋。”小玳勉强笑了一下，竭力掩饰着失落。

晚上回来小玳洗了澡，揉了揉走累的脚。电脑开着，里面传来法语电影的声音，她疲惫地看着，一会儿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仿佛有人进来了，在电脑旁边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很认真地看，时不时还跟着蹦出几句法语。小玳睁开眼睛，悄悄打量着唐俊山。他聚精会神地学着法语，并没有注意到她。他在做去法国的打算，他接近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去法国吗？张正周的成功使得他眼睛都绿了，他想复制他的成功，而她是他踏上成功之路的阶梯。小玳苦涩地闭上眼睛，慢慢吞咽着命运的苦水。爱情于她始终是个奢侈品，她努力伸手去够，得到的却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

电影结束了，唐俊山关了电脑，转身看她。她的肩膀露了出来，一片冰凉，他俯下身给她掖了掖被子，顺手把她的肩膀焐热了点。他在她床前站了很久。他有钥匙，他随时可以进来，但是他没有滥用权力，他从未留宿过，虽然他很想留宿。小玳没有挽留过他，虽然她很想挽留他。她不知道他对她的热情能持续多久，也许很快就会消退，还是保留一点美好吧，至少在她晦涩的人生中曾经有过这么一点纯情的时刻。

过了几天，小玳把五万块钱转了出去。她看着银行卡上的数字跳动，心里无比的酸涩。乔总的电话又打来了。他不断和她联系，他贼心不死，他在耐心地等着她臣服。小玳暗自好笑。他哪儿来的自信她一定会屈服于他的财大气粗？他一掷千金也许能换取别的女人扑到他怀里，但是她不会。她过早地品尝过其中的苦涩，她不会再走同样的路。

下午时分乔总又来厦门了，这次没有和公司联系，而是私下里悄悄约的她。小玳没有拒绝，她飞快地找了唐俊山陪她一起去。唐俊山恼恨地看着乔总的大脸。乔总笑嘻嘻地说：“男朋友啊，这是第几次见面了？感情不错嘛，你侬我侬的，二十四小时都分不开。”小玳嘿嘿笑道：“乔总是过来人，肯定也有类似的经历。年轻人嘛，都是这样，我相信乔总当年也是为爱痴狂的。”乔总摆了摆手说：“过去那些事不值得一提，幼稚得很。有机会去我公司玩玩，一条龙服务，保证你玩的乐不思蜀。要不度蜜月的时候过去吧，看你们黏糊糊的，估计快要结婚了吧。”唐俊山赶紧说：“乔总眼光好准，是要结婚了，到时候少不了乔总的喜糖和一条龙服务。”乔总微微一笑：“好，恭候你们大驾。小玳是个很特殊的姑娘，有原则有魅力，好好珍惜她。我在社会上混了很多年，这是第一次看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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