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毅力来到医院,何艳红正在输液,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汪竞在旁边守着,焦躁地看着钟表,见到汪毅力进来,如释重负,把相关材料交给他,急忙去上班了。汪毅力给何艳红剥了橙子,劝说道:“干嘛非跟孩子置气,他工作忙得很,哪里有时间往医院跑。他两个孩子,压力大,能不麻烦他就不麻烦他。”何艳红冷笑一声说:“你倒是很会为他着想,就是不为我着想。儿子跟你贴心吗?几十年了,他看你的眼神始终是淡淡的,从来都没有亲热过。这是当儿子的该做的吗?活脱脱一个不孝子!养他有什么用?就是为了跟我顶嘴吗?我不过是说了小磊几句,他就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还讽刺我离婚了,我沦落了,我人人喊打了。我孙子我说不得吗?什么大不了的事,拿我开刀,用来讨好他儿子!他能讨好出什么结果吗?他自己不孝,做了个好榜样,还指望儿子给他亲亲热热地养老啊。谁的眼睛不是雪亮的?我这个妈当的有什么意思啊,整天被儿子欺压。还有儿媳妇,总是一副吊丧脸,做给谁看呢,不喜欢我直说,别背地里搞这一套让人恶心!她女儿磕着碰着了,那是她不小心,关我什么事,看她那样儿,好像是我按着她的头往床头撞似的。好人是他们,恶人是我,谁叫我点儿背呢,碰上这么一群人,都恨不得吃了我。”汪毅力静静地听她说完,厌倦地说:“你看人的眼光总是歪的,老想象着别人要害你,故意给你使绊子。谁对不起你呀,谁有精力对不起你呀,都忙着养家糊口呢,费那老劲儿对付你一个没多大对付价值的人。他们欺负你能得到什么?钱?荣誉?什么都得不到!小磊我们没带过,自然是生疏了,不叫你奶奶你生气,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这就是我们的业,等着老天的安排吧。汪竞对我的态度就如同小磊对他的态度一样,我收获了冷漠,我不希望他也收获冷漠。他有他的想法和做法,不打扰他就是了,对儿子好还不好吗?我倒是想对儿子好,弥补我以前的过错,可是没机会了,张不开口,拉不下这张老脸!我看人家心洁挺好,没跟你对着干,都是你想象的,人家是有文化有身份的人,跟你斤斤计较,那不是自贬身价吗?”何艳红气得冲他大吼:“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汪毅力淡淡地说:“我自己这边的。”
晚上汪竞来医院的时候,汪毅力弄了张床在旁边陪护。汪竞哪里肯让他受罪,忙说:“这种床硬得很,根本没办法睡,还是开个房间吧,反正离着医院近,晚上又没有什么事,何必窝在这儿?”汪毅力呵呵一笑说:“没事,我习惯了这样的床,年轻的时候睡惯了。你妈需要人陪,离不开人。”汪竞冷冷地说:“睡熟了以后不需要人。”汪毅力执意不肯走,汪竞只得依了他。汪毅力指了指床,示意他坐下。他显然希望能多看汪竞两眼,他的眼光中透着热切。汪竞微微叹息,陪他闲聊了一会儿。何艳红在旁边直撇嘴,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上厕所,汪毅力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夜深以后,何艳红睡了,汪竞低声说:“我妈多半是故意的,跟小孩子一样,想引起人注意。”汪毅力叹息道:“我知道,她强势了一辈子,总是希望别人围着她转。那个……”他说话突然吞吞吐吐起来,脸上讪讪的。汪竞忽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应该是有对象了。何艳红的怀疑是对的?汪毅力吭哧了半天说:“你高叔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快六十岁了,带着个孙子……你不是不喜欢我租的房子吗?我退掉了,另外买的房子……”汪竞头都大了。汪毅力动了再婚的念头,原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女方带着孙子,恐怕是想靠着汪毅力帮她带大孙子。正如他自己说的,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女方图他什么呢?能减轻自己的负担也行啊。汪竞把这意思说了出来,汪毅力沉默了一会儿,颇有些丧气地说:“也许吧,图什么呢……”他的神情很是恍惚。汪竞安慰道:“有的是选择,何必局限在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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