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毅焦躁地把白纸揉成一团。
白纸背面沾了些食物的油渍,有种滑腻感。他把纸团顺着栅栏的空隙,扔到外面的看守室里。
深夜的日光灯让张丰毅昏昏欲睡。他以手扶额,靠在栅栏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看守室内,仿佛永远沉睡着的写字桌和散放的椅子,墙壁挂着某位警员的警服和警帽。
张丰毅再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可笑。他的头顶着栅栏,紧闭双眼,一下一下地撞着头。
他宁愿就此合眼,背后的杰奎琳难受得像死人一样。她面无血色,像刚从经久的坟墓中爬出来的恶鬼。她的长辫拖曳在地,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本部直截了当地阐明了杰奎琳的隐藏身份,并要求张丰毅在监牢里处置掉她。
本部将混合氰化物的药丸,放进了餐盒的热狗里。如果张丰毅掰开热狗,就能在滚烫的香肠旁发现一枚小拇指指肚大小的药丸。虽然剂量很少,但足以致命。
从一开始,他们贴心地为张丰毅送来晚餐,并交纳保释金就是本部打出的幌子。他们真正的用意是将张丰毅杀人需要用的东西交付给他,他们真正的用意是除掉据称是试验成品的毒瘾女孩,杰奎琳。
本部甚至替张丰毅做了分析。一旦杰奎琳拒绝吞食药丸,张丰毅就要用武力逼迫她。
蕴含毒性的药丸若被偶然遗失或毁坏,万不得已时张丰毅可以利用身边的所有武器,哪怕是钝器,将杰奎琳致于死地。一切后果由本部的后续人员承担,与他毫无瓜葛。
一番天人交战,张丰毅把杰奎琳高中时的照片收进兜里。
本部已经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信中警告张丰毅,如果明天他未能完成任务,他也会付出代价。杰奎琳的危害性不但局限于对本部。对任何国家、任何地区,乃至于全人类社会,留她活着都将成为危险的隐患。
张丰毅尽量沉淀心绪,调整心态,以防被自身的同情心所影响。他拿起餐盒,从食物里找到了药丸。
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揉搓,将指间的药丸彻底捏碎。捏碎的粉末洒进了尚存热度的热狗。
他端着餐盘,转过身去。面对蜷缩如病怏怏的猫咪般的杰奎琳,声音柔和地提议:
“我的家人为我送来了晚餐,要比警局的伙食强得多。你是女士,看起来又很难受,把它吃了吧。你会好起来的。”
杰奎琳怔怔地望着张丰毅,毒瘾的发作令她好似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黑暗得毫无边界的世界里,唯有无数蚂蚁沿骨髓爬来爬去的噬骨感。张丰毅身体的热气、日光灯的光芒和监牢的潮湿,一切都让她难受又恶心。
“有水吗,你送过来好吗。”杰奎琳柔声请求。
张丰毅打开另一个夹层,“有冰可乐,要吗。”
杰奎琳挪动着步子,往张丰毅靠近,她的鞋子“呲呲”地擦划地面。张丰毅赶忙过去,一手端着餐盒,一手取出可乐杯子递到她手里。
杰奎琳匆忙接过来,当张丰毅将杯子送到她手里时,才意识到杰奎琳眼下是多么的渴望食物和水。
她虚弱地举着杯子,简直是从张丰毅手里抢过去的。她额前的短发遮住了她的视线。
张丰毅关切地注视着她的脸庞。她的咽喉起伏着,而且越来越快,直到杯子彻底干瘪为止。
轻松了一点的杰奎琳用皮夹克的袖子擦了擦脸的汗珠,张丰毅取出薯条送给她。
虽然最终杀死杰奎琳的必定是张丰毅,但是拖迟她死亡的时间毫无影响。如果张丰毅是她,张丰毅就会想办法让他好受些,吃饱喝足再路。
杰奎琳实际一天未有进食了,她的中午是在手术室内度过的。对她这样的人,忍饥挨饿也是常事。
哪里有体面可言,她抓起一把薯条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般地进食。张丰毅多次小声提醒她,“慢点慢点。”。
但都无济于事,杰奎琳是真的饿极了。
她每抓起一把薯条,吃光一根薯条。张丰毅就下意识地扫一眼敞开的餐盒,暗暗计算着杰奎琳仅有的生命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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