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少年听闻后信服道:“夫子指点的是,弟子可是将书读迂腐了。”
苻坚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尤姜,你是个好孩子,也是我这一众弟子中学养最扎实的,只是有些耿直木讷,也全在于你至纯至性,这才是世上最难能可贵的品德。答应为师,不管日后你是否入朝为官,须知人以我君子,我以德报之人以我人,我以慎防之,以智制之,还有就是无论处在何种境地,一定要坚守本心。”
老城少年深深作揖,满脸的严肃:“弟子谨记。”
苻坚掸璃衣袖,是准备下课的节奏。
这时,又有一个少年站起来,向苻坚作揖道:“夫子,弟子想接过尤同学的话头也提一问,不知可否?”
苻坚笑道:“徐霖,你一向内敛,难得有这发问的时候,你!”
这少年五官长得很是文秀,可惜的是生了一脸的麻子,也不知所谓的内敛是不是自卑导致的。
“夫子,弟子想问的是古之欲明明德于下者,这些贤明是自己贤明就好,既要自己贤明,也要传达贤明,让别人也变得贤明?”
“自然是自己贤明,亦要传到贤明。”
“但是偏有些固执己见之人非但听不进我的话,反我愚昧无知该如何?我是继续向他传达贤明的思想甚至争论争吵,还是不做搭理拂袖离去呢?”
“哈哈,你们都很崇拜的庄子不是过吗?夏虫不可以语冰,孔老夫子也过不与傻瓜论短长,所以不通的人不必跟他浪费唇舌,直接离开就是了。”
“可是这就与我要传达贤明的初衷相悖离了呀!”
“额”
苻坚再次被问住,不知如何作答,赶紧向我递眼色,那是又在求我解围了。
我这次也面露难色,这少年的其实是在使用一种现在商务谈判里的诡辩技巧,只是以他这般内敛老实肯定不是故意刁难苻坚,而是书读多了钻了牛角尖而已,可是到了这步你非得找个法将他服才行,不然以后就很难有精进了。
心里一时也没有计较,不如先故作深沉拖延时间,便笑问那麻脸少年道:“这位同学,你可知夏虫不可以语冰是为何意呢?”
这个叫徐霖的少年恭恭敬敬道:“弟子自然知道,是出自庄子的秋水一篇,是不能和生长在夏的虫谈论冰。当一只四季虫在侃侃而谈的时候,夏虫很难理解到夏之外的景色,如果夏虫能够多活一季,也许就能多走一步,看出圈外的善恶,懂得更多。”
我面上沉稳内里心虚道:“好,那你从北海若曰这里开始给我背一遍,背慢些,边背边体会其中的深意。”
徐霖乖乖地背诵起来:“北海若曰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今尔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尔将可与语大理矣。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尾闾泄之,不知何时已而不虚;春秋不变,水旱不知。此其过江河之流,不可为量数。而吾未尝以此自多者,自以比形于地而受气于阴阳,吾在于地之间,犹石木之在大山也,方存乎见少,又奚以自多计四海之在地之间也,不似礨空之在大泽乎计中国之在海内,不似稊米之在大仓乎号物之数谓之万,人处一焉;人卒九州,谷食之所生,舟车之所通,人处一焉;此其比万物也,不似豪末之在于马体乎五帝之所连,三王之所争,仁人之所忧,任士之所劳,尽此矣。伯夷辞之以为名,仲尼语之以为博,此其自多也,不似尔向之自多于水乎
其实我也还没有找到可以把对方服的论证或者方法,但也不能一直尬在那里,刚好让他背背书,也好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不过庄子的文离我生活的时代隔得甚远,是以其文言文的生僻程度远偏离于唐宋以后,哪怕我这种语文功底甚好的,其中也有许多不解之处,别找资料驳倒他了,反而是把我背晕了。
所以徐霖一背完,我又让他给我逐字逐句翻译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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