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得死。”樊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人已经冲到少年的面前,少年心头一惊,冷汗就从额头飙起,忙飞身退开数尺,再抬头看时,樊伽竟然又迫到跟前。少年忍不住大呼,举剑就从樊伽的肩胛处削下,谁知他这一剑才出到一半,樊伽的人早已换到他的左边。“太慢了。”樊伽并出两指,重点在少年的腋下三寸处,少年顿觉身体左半边都麻痹起来,他自知这下不轻很可能导致左手再无知觉,慌忙趁它还没有完全失去知觉的时候使出一招小擒拿扣住樊伽的右手,自己的右手又挥起去截樊伽的左手,逼他拔剑。
“何苦?”樊伽微微摇头,出手如电,没有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是怎样拔剑的,只看到少年的剑离他的手腕还有几寸的时候剑就在他手中了。他的剑并未去挡少年的剑,而是作圆弧划起掠向少年的喉咙。
“刺”随着一声绵长的放血的声音,少年亲眼看到自己的血液从喉咙里溅出,喷洒四处。他人倒在地上的时候,红地毯已经被鲜血染成紫色的了,他在瞳孔散去之际,只说了五个字:“果然看不得。”
几个侍卫跑进来拖走尸体,宫女们忙卷起地毯,又铺上一层新的红地毯,她们之中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晕倒,尖叫的话要死,晕倒的话要半死。
喻洞秋喃喃地摇摇头,在心里道:不知今天还要换几次地毯?他马上又告诉自己最多两次,因为他已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不杀人,但卓英乔杀不杀人就说不定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看看卓英乔,这个异艺舍的舍主依然神情自若地啜饮着杯中的宫廷御酒,仿佛眼前的比武根本与他无关似的。他什么时候看起来都那么悠闲自在从容,他太斯文静了,斯文到不像武林中人,安静到可以完全忽略他的存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喻洞秋根本说不上来,整个洛神宫里的人只有关于他的来历他知道的最少,这个人完全是个谜。
这时,宁珂公主的神色有些微变,但依旧笑容满面地对众人说道:“今日得见洛神宫两大舍主的风采,实在令本宫大开眼界,希望喻公子和卓术士也要不吝赐教才是,本宫这几个家奴确实仰慕各位的大名已经很久了。”
喻洞秋心如明镜,于是反客为主,起身走到那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身边道:“在下喻洞秋,不知阁下可愿赐教?”
那书生本来准备应付喻洞秋的傲慢与轻蔑的,谁知他竟然如此谦逊,一时间竟有些窘然,忙道:“赐教不敢,尊驾若有意切磋,在下尽力奉陪便是。”
“好!”喻洞秋主动权拿到手甚是欢喜道:“刀剑无眼,拳脚多伤,我们不妨比些斯文的东西。”那年轻人便道:“如此良辰美景,吟诗作画,调琴对弈也甚是惬意。”
“今晚就算佳景再好,死了个人的话也断然不会产生什么雅兴的。”喻洞秋话语又转为伤怀。
“那么阁下究竟要比什么呢?”
喻洞秋抬眼一望,看到殿外的榕树顶上正有一只孵蛋的黄鹂鸟,顿时有了想法,便对书生道:“我们不妨比比速度和出手。”他向书生指着那个鸟窝道:“谁先掏出雌鸟身下的蛋并且不惊动它就算赢。”
“这个比法倒挺新奇。”书生话音刚落,身体就已腾起,沿榕树的树干扶摇直上。
这个书生的轻功当真不赖,攀爬之间丝毫听不到衣带摩擦和脚尖借力的声音,远处看来,他的身形就像一片随风飘舞的飞叶。他的出手也极快极准极轻,毫不费力地就从雌鸟身下掏出那六枚热乎乎的鸟蛋,雌鸟也的确没有发现。他一手拿三枚蛋如获至宝,高高兴兴地又回到大殿,却发现喻洞秋早已坐回座上,优雅的摆着折扇。
“你你怎么没动?”书生十分诧异,想是不是自己刚才起步早了些,喻洞秋就干脆放弃了。
“他并非没动,而是已经回来了。”宁珂的脸色很不好看。
“可他手里没蛋啊!”书生说着托起手中的鸟蛋给宁珂看,自己也才重新审视这六枚鸟蛋。这一看便吓了他一跳,原来每个鸟蛋上都有个朱砂的指印。
“你真的是拿出来又放回去的吗?”书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喻洞秋很不在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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