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影动,金兽紫烟,轻纱曼舞,奢香充栋。
与外观的简朴素雅浑然不同,姜妃胭的居室内却是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一桌一椅,挂饰摆设无不别致考究,哪怕是糊窗用的也是极为罕见的蝉翼绸,上面还用金粉细细描画出曼陀罗的花样来。我忍不住想这女子的格调只怕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层层珠帘后,是遮挡严实的锦绣暖帐,丝丝馥郁的香气就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仿佛里面本就焚着一樽香炉似的,这香气虽然浓烈,却十分好闻,并不令人反感。床边立着个红衣小婢,长得很甜美,眉头却紧锁着,但一看宇文彬,立马眉开眼笑:“小姐,宇文公子来了。”
宇文彬注意到白玉石圆桌旁还坐着个俊雅的青年男子,以手支颚,冥思苦想着什么,连宇文彬二人进来也浑然不觉。
“彬,你终于来了,你是来见我最后一面的吗?”纱帐中探出一只白皙的手来,就像一块晶莹通透的白玉,手的主人声音低缓柔弱,却有一种魔魅的穿透力,让人一听之下就再也不能忘怀。
宇文彬牵住玉手,温和地说道:“不,我是来救你的。”
红衣小婢代为引荐道:“宇文公子,这位是当今杏林国手董酩乔董公子。”
宇文彬肃然起敬,拱手道:“原来是杏林鼻祖董家的人,失敬,失敬!
董酩乔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神情十分沮丧:“枉我一直以解过鹤顶红之毒自鸣得意,虽得与姜姑娘齐名,信誓旦旦地从大都赶来,面对弹指红颜老却一筹莫展,实在惭愧!”
姜妃胭道:“董公子又何必自责,我自己对这奇毒同样是无计可施呢!”
董酩乔道:“姜姑娘也是医者难自医”他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被红衣小婢打断了:“宇文公子,你此番前来可有把握救我家小姐?”
宇文彬从药囊中掏出通碧莹绿的碧珺来托于掌上,掌上犹自带伤。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瑶草碧珺,想不到我董酩乔今生竟然有缘得幸一见。”
宇文彬似乎也对这个杏林国手有些不耐烦了,他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对红衣小婢吩咐道:“蕊红,你用三花九子草、冰杞子,龙爪兰煮水,第三道的时候用玉器盛起,到冰窖里取了冰块放进去,端到这里来。”
蕊红诺了一声,向我使个眼色,但见董酩乔仍是痴站没有退意,于是甜甜一笑道:“董公子,蕊红对煮药之道不甚了了,还请您从旁协助呢!”这痴人才恋恋不舍地挪动脚步。
我一面跟着出去,一面想这董公子太也没有颜色了。自己也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宇文彬,见他神情缱绻,爱怜横溢,根本无心他顾,心里蓦地一拧,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蕊红把晏董二人引至卧房对面的书房,又奉上两盏甜香沁脾的桂花蜜茶,便退下了。卧房和书房东侧是由一间厅堂相连接的,本该成四合之势,西侧却架着一丛紫藤花棚,正值花开时节,紫荫垂落,暗香袭人,美不胜收,花下置着石桌石凳,真是个纳凉倾谈的好处所。
我觉这董公子虽生得俊秀,却呆头呆脑的一身酸腐气,也不太想搭理他,兀自感到无聊没趣,于是在书架跟前信步来回,随便抽取书本来看,先取了一本本草经,翻开一看里面都是篆体字,悻悻然放回去,又取了一本神农御兽札,翻了几页感觉晦涩难懂,也放回去了,再取一本上古纪事,讲得倒是中华上古各族的起源之故事,倒是颇有趣味,一时间看得竟入了迷,连那董公子的数次呼唤她都浑然不知。
董酩乔无奈之下,只有走到我跟前,再次唤她:“姑娘请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嗯?”
董酩乔道:“在下见姑娘面色苍白泛青,气息紊乱急促,可是有病在身?可否容在下诊一诊脉象?”
我笑道:“董大夫这可是职业病了,莫不是见了哪个情状有异的人,便都有为其把一把脉的冲动?”
董酩乔一愣,对这“职业病”三个字虽然不懂,倒底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拱手说道:“医者父母心,哪有病人就在眼前却置之不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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