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慕容言总算正眼看了他一眼,“慕容越自养成了骄纵的性子,最后被郑婉灵毒杀,朕自五年前开始就颠沛流离,今是一步一个血泪得来的。你出生便如同含着金钥匙,在郑婉灵的皮肤下长大,最后即便慕容越对你有所怀疑,也未曾伤过你的性命,就连朕登上皇位,也打算将你封王,做个闲散王爷,你若不是如此糊涂定然一生富贵,你觉得不公平,可想过这乱世,有多少人在尘世间苦苦挣扎,想吃一口饭,喝一口汤,都是无边的奢侈?”
慕容齐愣住了。
他几乎没出过长安,哪里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世界?
慕容言冷笑一声,再不看他,慕容齐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实际是下第一蠢人,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他被一步一步推到这个位置,梁国刚经历战乱,民不聊生,周边大国虎视眈眈,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春日里,的慕容念在塌上睡得正香,怜珠坐在旁边绣帕子,一边同玲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玲珑这一个月月子坐下来,感觉自己近乎胖了一圈,她这辈子都没这么闲过,倚着窗子晒着太阳,看着胖娃娃,日子过得无比悠希
平日里她被拘在床上不许下来,身边人恨不得吃喝拉撒一并帮她解决了,这终于快出月子了,她给念儿打着扇子,笑道:“这回儿在满月宴上,念儿可以见到舅姥爷了。”
之前还在僵持的时候,玲珑担心步怀泽,要将他接到身边来,但步怀泽觉得,他们俩在外面的形势虽然大好,但是在长安内的内应实在太少,他要在长安城内配合他们,他虽然性子温和,骨子里却跟步怀竹一样的坚韧倔强,无论玲珑和慕容言怎么劝,他都没有改变心意。最后步怀泽确实帮了他们不少,可以没有他,这长安城门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攻开。
怜珠笑道:“大人见到咱们念儿公主,一定喜欢得很。”
怜珠也是当年跟玲珑一起逃出的侍女,一路跟着玲珑走到这里,她们名义上是主仆,其实早就将彼幢成了亲姐妹。
玲珑忽然抬头看向窗外,草木郁郁葱葱,正是花开得最热烈的时候,有淡淡的香气偶尔飘来。
但她好像不在看那些,目光放在了很远的地方。
怜珠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她知道玲珑在想什么。
他们这群陪着公主从死里逃出来的仆人,其实最希望的就是公主能平安无忧地生活,故土谁都想回去,但是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最近,陈国在尝试与梁国建交。”玲珑喃喃道,片刻之后,又有些讽刺地弯了弯嘴角,“使者送来的信上,称梁国皇后为故交。”
怜珠顿了一下,顿时气极:“那李凌果然厚颜无耻!”
他的消息倒是灵通,八成已经知道坐在梁国后位上的人是陈国公主。
“这么多年了,也该会会了。”玲珑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的幼年太过惨烈,一夜之间,好像这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个,这是许多年挥之不去的执念。
她闭上眼睛,眼睛有些酸涩。父皇,母后,你们有外孙女了,女儿要将她带回去给你们看看。
陈国。
清心殿里,一个身着明黄的孩子趴在桌子上,正在一笔一划地写字。
有时候,他会抬头看看窗边那个人,不过很快就低下头来。
窗边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那衣服黑得很透彻,咋一看,看不出什么花样,偶尔阳光扫过的时候,才能看出上面繁复的花纹,这是上好的云锦织就的衣服,今年陈国宫里只得了一匹,都在他身上了。
他坐在窗前,手边放着一个青碧色的瓷杯,袅袅地冒着一缕缕的轻雾。
他对着那一堆明黄的奏折,拿着朱笔批注,时不时停下来饮一口茶。
楚哲伸手掂拎自己已经写的那一叠大字,渐渐地开始有些烦躁了。
窗外春光明媚,他却被拘在这里一到晚写这些枯燥的大字,不得见父母朋友,只能跟这位摄政王相伴。
他实在耐不住,抬头看的次数越来越多。
“身为一国君王,怎可如此浮躁?”一声漫不经心的叱责传来,楚哲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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