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龟兹街外,李玄无声打着手势,一队从前街逼近、一队从后巷包抄、一队翻上房顶,踩着灰瓦屋檐快速靠近。
李玄牢牢护卫在太子身边寸步不离,等待部下将红袖招内景朝贼子一网打尽。
寒风里,太子白衣箭袖、束发银冠,英姿勃发。
他手握缰绳,轻声道:“李大人,附近可曾发现边军动向?”
李玄低声回应道:“回殿下,卑职来时专门留意过,没有。”
太子点点头:“这次要留活口,看能不能审出背后的大鱼来。”
正当此时,远处奔来一名羽林军,单膝跪在太子马前抱拳道:“殿下,红袖招里空无一人!”
齐斟酌惊声道:“什么?!”
太子拨马便走,他来到红袖招门前下马,走进屋中。
只见红袖招的蜡烛还燃着,烛台上已经滴下厚厚的烛泪,可屋里桌椅板凳摆放整齐,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太子、李玄一同回头看向身后跟来的齐斟酌,李玄怒声问道:“怎么回事?”
齐斟酌嗫喏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李玄扬起手中鞭子要抽过去,手却忽然僵在半空,这位小舅子乃是妻子的心头宝,实在打不得。
片刻后,他没好气道:“问你话呢,说话啊!”齐斟酌还是不肯说话。
太子按下李玄举起的手,宽慰道:“齐副使,兴许是半途出了什么岔子,不如将你那线人唤来问一问,他说不定知道什么。”
齐斟酌低头沉默不语。
李玄气极,怒吼道:“你倒是说话啊,你的线人呢!军中无戏言,你敢谎报军情,小心军法处置!”
齐斟酌豁然抬头说道:“陈迹!”
太子微微一怔:“陈迹?”
齐斟酌急促道:“定是陈迹通风报信,所以景朝谍子才会提前得了消息,人去楼空!”
李玄疑惑道:“怎么又与陈迹扯上了?这里有陈迹什么事?”
齐斟酌只得硬着头皮交代:“今晚亥时,陈迹曾来过一趟都司府,可陈大人先前下令,不让他再进都司府来着,我便做主将他拦下。”
李玄挑挑眉毛:“然后呢?”
齐斟酌解释道:“然后他丢下一句‘龟兹街红袖招是景朝谍子据点’就走了。想来,定是我将他拦下,导致他心怀怨恨,所以偷偷给景朝谍子通风报信。”
李玄恨铁不成钢:“既然是陈迹来送的消息,你为何欺瞒殿下?”
齐斟酌缩了缩脖子:“我就是不想看到那小子太张狂,一天天跟独狼似的,好像就他有能耐一样。”
太子没再纠缠此事,而是看向李玄:“李大人怎么看,真是陈迹提前放走了景朝谍子?”
李玄没回答,他狼行虎步逡巡在红袖招内,时不时低头查看细微之处。
许久后,李玄突然蹲在地上说道:“景朝谍子不是跑了,是被人杀了。”
“杀了?”羽林军目光齐齐转去。
却见李玄指着一处木地板缝隙:“行凶者虽打扫了此处,可地缝里的血迹还未干涸。殿下再看此处,桌子上也有刀劈痕迹,是新的刀印。”
经此提醒,羽林军们四处观察:“这里的纱幔也被劈开一条裂痕!”
“房梁上也有!”
“这里还有一根断掉的手指。”
这偌大红袖招,表面看似无恙,实则是个血腥气弥漫的屠宰场,刀刀致命,刀刀凶狠至极。
李玄皱起眉头:“厮杀范围遍布整个红袖招,只怕死了不少人。”
齐斟酌小心翼翼问道:“都是陈迹干的?”
李玄摇摇头:“恐怕不是,除非他在这固原城里还有许多帮手……难道是边军又先一步杀人灭口?”
太子负手环顾四周,而后笑了笑:“走吧。”
齐斟酌慌张道:“殿下去哪?”
太子斜睨他一眼:“去问问你那线人陈迹,或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齐斟酌面露尴尬:“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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