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狗儿微微一怔,下一刻,远处有快马踏雪而来,马背上的密谍时断时续吹响铜哨。
喜鹊,一声。
一炷香过后,胡同外的长街上马蹄奔腾,陈迹等人贴着屋檐下的阴影藏好,只见一队队解烦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后横着长刀疾驰而过,向东边赶去。
待到夜晚重新安静下来,梁狗儿豁然看向陈迹:“你做了什么,竟能将这里的解烦卫引走?”
陈迹不答。
梁狗儿皱眉思索:“若是抓捕寻常人物,根本用不了这么多解烦卫出马,除非是寻道境的大行官……可这洛城里的寻道境,只有我和那个姓冯的,等等,还有韩童,你拿韩童做诱饵?据我所知,他与你无冤无仇……”
陈迹平静道:“这是他应该做的。”
梁狗儿打量陈迹片刻,最终叹息一声:“你已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莫要落得个举世皆敌的下场,追悔莫及。”
陈迹摇摇头:“不重要。”梁狗儿惊疑不定的看向他:“你待会儿救了人,不会将我和猫儿也卖了吧?”
陈迹展颜笑道:“不会的。”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蒙面的灰布递给三人,刚抬手,忽然一阵咳嗽。他解下自己蒙面的布,在墙根出咳出一口血来。
梁猫儿关心道:“陈迹,你没事吧?”
陈迹抹去唇边的血迹:“没事。”
他轻轻跃上房顶灰瓦,而后伏低身子将佘登科也拉了上来。
梁狗儿将梁猫儿也拉上屋顶,嘴里念叨着:“你想从房顶过去不在雪地上留下足迹,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你,但我可提醒你,再往前走,一条条巷子里还藏着密谍司的人呢,你避不开的。”
陈迹不动声色的带头往前走去:“我自有办法。”
……
……
一座座人字顶的矮矮屋顶,屋脊像是一座座锋利的山峦。
一名解烦卫站在一条小巷的阴影里,如披甲的雕塑般手按腰刀。他将斗笠压低了一些,闭目养神,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解烦卫斗笠下的右耳微微抖动,骤然睁开眼睛,目光电射而去。
只见巷子里,一只狸猫正踩着积雪,一步步往巷子里走来,左顾右盼间,似是在寻找食物。
解烦卫那锐利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一些,他思索片刻,从蓑衣下掏出一块饼子,掰下一小块托在手心里,蹲下了身子。
狸猫有些胆怯的叫了一声,犹豫片刻才缓缓靠近,将饼子吞进口中,蹭了解烦卫的手心。
解烦卫笑了笑,又掰下一块饼子。
不远处,陈迹听着狸猫的声音,脚步不停,领着梁狗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只要是有猫叫声,他都统统避开。
几人在灰色的山峦间穿梭、跳跃,不断靠近內狱方向。
梁狗儿以灰布蒙面,灰布之上的眼神里闪过疑惑,这一条条巷子里藏着的解烦卫都哪里去了,怎么一个都没撞见?
此时,却见陈迹忽然蹲下了身子,右手举起拳头。
梁狗儿弯腰靠近过去,两人以一处屋脊做掩护,悄悄朝外望去。
陈迹低声说道:“前面那户民居侧面的铁门便是內狱,门后甬道通向地底,连接着地下河。”
梁狗儿皱眉:“怎么进去?若要用刀将铁门劈开,附近的解烦卫一定会听见动静!”
陈迹捧起屋顶上的积雪,在脸颊上搓掉了血迹,又整了整衣物,而后转头看向梁狗儿:“你们在此处等我。”
梁狗儿伏在屋脊后面看见陈迹轻飘飘跃下屋檐,蹲在雪地里,如狸猫般悄无声息。
梁狗儿皱眉:“这小子要做什么?”
佘登科摇摇头:“不知道。”
却见陈迹径直来到铁门前敲了三下,梁狗儿骤然握紧了刀鞘。
下一刻,铁门上的小窗子拉开,里面狱卒疑惑道:“陈大人,您怎么来了?”
陈迹亮了一下手中腰牌:“有犯人要审,开门。”
铁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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