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在一旁温声劝慰道:“春容,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莫要怪罪他们。不过还是烦请几位将军让开吧,我乃是王爷侧妃,尔等岂有拦着我的道理?”
院子里,靖王听到静妃的声音,赶忙起身回了正屋,他进屋前朝陈迹交代道:“你等会儿拦她一下,我今日不想见人。”
陈迹迟疑一下:“静妃夫人来势汹汹,我怕是挡不住。”
靖王无情道:“挡不住也要挡。”
进屋后,他贴在窗户上,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一边听,一边小声问姚老头:“你说,你这徒弟会不会也挨一巴掌?”
姚老头慢条斯理的反问:“王爷是希望他挨这一巴掌,还是不希望他挨这一巴掌?”
靖王想了想笑着说道:“还挺希望的。”
话音落,只听陈迹在屋外说道:“夫人,我师父正在给王爷施针,很快就好,您稍等一下即可。”靖王顿时黑了脸。
他缓缓看向姚老头,却见姚老头已默默拿出一套银针,示意他躺在床榻上。
靖王不情不愿的躺下,一边任由姚老头施针,一边压低了声音抱怨道:“这小子怎么如此记仇?”
姚老头乐呵呵笑道:“王爷不也一样?”
片刻后,姚老头掀开门帘对外面说道:“静妃请进。”
陈迹凑在窗户旁,默默偷听着屋内的交谈声。然而声音太小,他们只能断断续续听见静妃说:“刘阁老与岑云子道长是旧相识,他们曾一起……只要王爷肯帮助刘家,刘家一定帮王爷取来生羽丹……”
不到一炷香时间,静妃红着眼眶匆匆离去。
屋内久久的宁静,宛如一个棋手捏着棋子枯坐,面对错综复杂的棋局,陷入长考。
忽然,靖王轻声道:“是时候了。”
下一刻,他在屋内平静道:“陈迹,进来一下。”
陈迹看了一眼院中的世子与白鲤,这才掀开门帘进去,却见靖王从床榻上坐起身来,黑着脸一根根拔掉银针:“我要出去一趟,你跟我走。”
陈迹一怔:“王爷白天便要出门?万一云妃与冯大伴过来探望您怎么办?”
“放心,他们现在正有忙不完的事,顾不上我了。”
……
……
洛城,东市,安乐街。
这里是洛城晌午最热闹的地方,长长的街上茶馆林立,酒楼遍地。
城里游手好闲的老爷们喜欢坐在茶馆里点一壶茶,要一份瓜子或是茴香豆,听着评书,从白天到晚上。
福楼茶馆门前,靖王背着双手,抬头确认了一眼招牌,这才抬脚迈过门槛,领着陈迹寻了个角落坐下。
茶馆里的小伙计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正清扫着地上的瓜子皮,他见两人登门,当即笑着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想喝什么茶水?”
靖王随口道:“一壶毛尖,一碟瓜子、一碟茴香豆、一碟蜜饯、一碟酸角子。对了,今天评书讲的什么?”
小伙计眉开眼笑:“爷,方才周先生讲了一段夫子成圣的故事,算是老话新讲,精彩得紧。接下来说是要讲点时兴的事儿,好像是陆浑山庄辩经的新话本,有关咱靖王的。”
靖王眼睛一亮:“这个有趣,得听听!”
待到伙计离开,陈迹坐在八仙桌旁,忍不住问道:“王爷,您说的正事,不会就是在茶馆里听评书吧?”
靖王反问道:“谁说只有家国大事才是正事?听评书就不是正事?”
陈迹好奇道:“那什么才算是正事呢?”
靖王用手指叩了叩桌面:“开心才是正事!”
不怪陈迹疑惑,这位实权藩王昨天先是领着他去听了一出戏,今天又领着他来茶馆听评书,眼瞅着豫州大乱将起、战火席卷,对方却一点不着急。
陈迹思索再三,还是低声说道:“王爷,刘家谋逆之事,您真打算撒手不管了?”
却见靖王看着评书台上,慢慢说道:“少年郎,孤二十一岁封王时,一身黑色衮服上绣着四爪金龙,立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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