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伴见他还是不愿退开,细声细气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反怕人。少年郎,你有点不知轻重了。”
陈迹平静道:“与轻重无关。”
冯大伴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抬步向正屋走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犹如一根绷紧的弦,随时会断。
佘登科与刘曲星紧张地不由自主站起身来,梁猫儿也快步向陈迹靠拢,可已经来不及。
只见冯大伴来到陈迹面前时,轻轻抬起右手,一掌飘飘然朝陈迹按来,动作明明很慢,陈迹却有种海啸铺来而来的错觉。
躲不开!
正当这一掌将要按在陈迹面门时,屋内传来靖王虚弱的声音:“冯大伴来了吗?进来吧。”
冯大伴的手掌在陈迹面前骤然停住。
这一掌带起的风将陈迹发丝猛然向后吹起,连他身后的门帘都被吹开,刮得屋内油灯一阵摇曳。
冯大伴收回手掌笑着问道:“少年郎,王爷都发话了,还不退开?”
陈迹放下鲸刀,面无表情的缓缓退到一旁。
冯大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才掀开一侧门帘,低头走了进去:“王爷您可好些了……”随着门帘放下,屋内的声音被隔绝开来。
陈迹靠在窗户旁想要偷听里面的交谈,却发现什么都听不见,似乎冯大伴与靖王都放低了声量。
他目光重新回到院落中,看着云妃匆匆离开医馆的背影,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佘登科等人赶忙围上来:“你没事吧?”
陈迹摇摇头:“没事。”
他坐在正屋门前的矮石阶上叹息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佘登科迟疑了一下:“陈迹,你这把刀是从哪来的,还有刚刚你撩刀那一下看起来很厉害,比东市码头上漕帮的汉子还要厉害些……”
陈迹想了想说道:“师兄们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解释……没事的话,先不要靠近师父这间屋子。”
说罢,他慢慢闭上眼睛,沉入青山梦境。
……
……
不知过去多久,正屋的门帘被人掀开。
陈迹猛然睁眼,正看见冯大伴低着头匆匆离去。
这位司礼监安插在王府的高手没再多看陈迹一眼,而王府侍卫还如铁桶般围在医馆外一动不动。
如今的太平医馆,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靖王在屋内唤道:“少年郎,进来。”
陈迹走进屋去:“王爷唤我何事?”
靖王坐在床边,又一次拔掉身上银针,没好气道:“下次可莫要再说你师父正为我施针了,不然你撒一次谎,我便要被扎一次,没病也扎出病来了。”
陈迹也失了些敬意,没好气道:“王爷,我若不找这个借口,还能找什么借口?您若是不乱跑,我哪需要撒这个谎?”
靖王笑着安抚道:“好了好了,让你守个门而已,怎么还守出脾气来了。厨房还有饭吗,再去帮我盛一碗。”
陈迹感慨道:“您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厨房里没饭了,想吃的话我现在去煮,约莫要三刻钟时间。”
靖王遗憾道:“太久了。”
说着,他坐在床榻边缘仔细打量着陈迹:“少年郎,你我做笔交易如何?”
陈迹赶忙道:“不可!”
靖王来了兴趣:“为何?这世上想与本王做交易的人多如牛毛,怎么你却避如蛇蝎?”
陈迹解释道:“您身份贵重,能与您沾边的事,都不是我能担待的,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看我师父就不错。”
姚老头瞪他一眼:“你倒挺会给我找事!”
靖王笑道:“我这几天要隐姓埋名出去办点事情,但身边缺个可信任的护卫。这样吧,你每随我出去一趟,我便给你五十两银子。”
陈迹靠在门边说道:“不去。给您当护卫太危险了,我还想像师父一样活到九十多岁呢。”
姚老头捋了捋胡须:“按你的性格,怕是有点难。”
陈迹狐疑:“您是给我算过了还是故意吓唬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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