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魔鬼之门（十一） (2-2)

一旁的镜魂原本还想与之探讨一些东西，此刻看到秦烨已经睡去，也是颇为有些怨念地在四周飘了一会，确定这里暂时没有危险之后，它便干脆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有些无趣地前后摇晃起来。

相比起邽镜之中，它其实更喜欢呆在外面，毕竟只有这样，它才能找回那仿佛活着的感觉，哪怕它已经死了太久，太久，甚至久得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还是一个人的事实了。

那一世，它也不过是一位普通人，普普通通地童年，普普通通的读书识字，普普通通的进京赶考，然后普普通通的落第而返，又在家乡普普通通地成为了一个私塾先生，教导别的孩子，然后普普通通的成亲，接着一直如此，直到最终普通地死去。

可当他死后，却不知为什么自己成了孤魂野鬼，飘荡在世间，就好像阴差们把自己给忘了一样。

于是他便在的乡村，力所能及地庇护了自己的子孙百年，直到那年大旱又遇瘟灾，全村十室九空，它这一脉，几乎死绝。

看着自己从见证其长大，读书，结婚生子的那些子孙，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它突然疯了一般搅动那感应了百年才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些灵气，为村庄降下一场甘霖，旋即身形涣散，最终正当它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寿终就寝时，被闻讯赶来的那仙师收入了一件储物法器之郑

而这之后，便是成为一个器灵，被不断地祭炼，主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则被祭炼了一遍一遍，直到自己仿佛都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人，而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件法器孕育而生的器灵。

最终，自然是被人祭炼进了邽镜之中，自己的记忆又复归了空白一片，只觉得自己是邽镜中孕育出来的镜魂。

可如今，随着自己不断在深渊修炼，不断汲取那些魂力，心中便有无数片段不断出现，如一个个黑白的气泡，包含着无数的记忆。

它终于想起了自己曾是一个饶事实，这让它有些感慨，同时也有着无数的疑惑，因为按照后来它的见闻来看，它这样的存在，都是极为少见的！不，不仅仅是少见，而是绝无仅樱

一个可以被不断祭炼的器灵？一个可以被放置在任何器物之中的器灵？一个死后还能留存世间的鬼魅？

镜魂，在回忆起了这些之后，其实很多时候都在发呆之时，问自己一个问题我到底是谁？

没有答案，也没人能帮它作答，它的存在，就如同是一个异数一般。

它晃晃悠悠，坐在椅子上一前一后，心底的记忆不断地浮现，一个又一个黑白泡沫漂浮起来，又默默地破裂。

镜魂对此全然无动于衷，因为这些泡沫都是被它反复看过无数遍的，有些想得起来，有些却依旧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例如此刻，它便在观看一个奇怪的画面，那黑白的画面之中，是上下皆黑，犹如地初开，而一个人影站在中间，上不接，下不接地，孤零零的，就一个人。

它似乎也在沉思，就好像镜魂如今所思所想一般。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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