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二十八岁,单身,无业,三句话不离爱情的俗人。
“不,是烂俗人。”
“没钱的,八成都是俗人,穷成我这样,还想占人家爱情的便宜的,就是烂俗人了。”
陈长安掰扯着手指,对着对面的两个女人纠正道。
这两个女人都是婚介所为他介绍的相亲对象。
半年前,陈长安心血来潮的在婚介所交了2400块钱的中介费,以保证每隔半个月婚介所都会为他介绍一位相亲对象。
这次之所以是两个女人,是因为陈长安下半个月要办一件大事,没功夫扯闲淡,索性让婚介所把下半月的那次相亲提前预支了。
他相亲,最开始也是想结婚的,但过了最开始的新鲜感,他只把这当成是每半个月都进行一次的娱乐项目,找一个陌生人来倾诉他的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和稀奇古怪的世界观。
至于婚介所,他们也乐于如此轻轻松松的赚钱。
若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他们便让工作人员来凑数,反正有一顿免费的下午茶,要做的也只是忍受陈长安那惹人生厌的论调。
只不过,这次婚介所更过份了一些,找来的两个女人,都是他们的工作人员,穿着工装别着名牌,在那里,互相讨论着假期的旅行计划,或者某家商场的品牌折扣,全然忘记了她们对面还坐着一个叫陈长安的男人……
“抱歉,陈先生,我要去接孩子放学了,很感谢您的下午茶。”
“我也是,另外我可以把这些小蛋糕带走吗。”
两个女人喝完了杯中的红茶。
“我……当然,爱情就是这样,我是说可以,请便。”
陈长安眼看着两个女人将蛋糕打包带走,略微有些心疼,自嘲的想着下次相亲去羊汤馆这种地方会不会好一点。
下午五点,结完帐又坐了一小会,听完一段音乐。
陈长安,才一个人走出了这家名叫星期六的咖啡馆,转了个弯,扭头走进了一旁的胡同。
胡同很长,有一股天然肥料发酵过的味道,这里,也确实是充斥着大量的屎尿。
这里还是一条捷径,每天住在街这面的西装革履的人,都会穿过这条胡同,去往另一条街上班,走这条路,足足比新开通的地铁要快上三十分钟。
更加幽默和讽刺的是,这座千万人口的城市每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都会绕过那些高楼大厦,照向这里。
胡同五百米。
另一边,是这个城市最大商圈,临近火车站,八九座商场,数不清的娱乐场所,人们在撒着钞票肆意狂欢,真实而又像是虚伪的假象。
陈长安想不起来从哪里听到过一句话,说是想看到一个城市的真面目,那就应该在午夜两点的时候出去看看。
他曾经多次在午夜出走,刚开始他确信他看见了些什么,但近几年,黑夜也无法掩盖住那股纸醉金迷的味道了。
“钱,是世界上最该死的东西。”
走在长亭街上,这个有着一个诗意的名字的街道上,仰头避过高楼玻璃上折射的刺眼阳光,陈长安在群楼的空隙中找到了一块带着云朵的天空。
“好想做一只飞鸟。”
他喃喃自语。
他走路像是在散步,在川流不停的人潮中像是一块没有方向的石子,被冲向岸,又被浪打入水中。
他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也没有梦想,甚至不想宅在家里从春天睡到冬天。
行尸走肉!
陈长安的邻居曾这么形容他,被他不小心听到了,最开始也愤怒,后来也就习惯了,人家又没说错,那只是一句实话而已。
“都挺好,是的,一切都好,如果世有罪恶都将归于我身……”
“……因为其他人都很好。”
他想了想,他好像,在很久之前,也是曾有梦想的。
陈长安嘴角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丝莫名满足的微笑。
他曾想当一名作家,即赚钱,说出去又有面子,还不累……
“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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