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雪蚕勾之后,月磐宗抖抖手臂,药力尚在,他仍旧觉得全身乏力,被绑了一晚上,手臂麻木的仿佛不像他的手臂,而像是别处借来的手臂,捶打了许久,麻木才渐渐消退。
叶枫叫来云恋夏与夜七郎,简单介绍了两句。
云恋夏微微无语,搞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拿出解药,送到月磐宗手里,眼神中仍旧带着戒备,毕竟,叶枫人比较傻,太容易被人欺骗,她极度的不放心。
夜七郎则心虚的躲在叶枫身后,露出一个脑袋,偷偷瞄向月磐宗。昨夜里,她可是连踹了月磐宗好几脚,此刻面对月磐宗,心里难免有些慌乱,距离产生安全感,所以,她果断缩在后面。
有些事,注定要老大来扛。
服下解药之后,月磐宗舒服了许多,他闭上双眸,气沉丹田,约莫十息过去,他身躯一抖,仿佛一柄剑铿锵出鞘,整个人散发出锋利的气息,叶枫封住的穴道,竟在一瞬间被冲开。
叶枫暗暗心惊,这般手段,他遥遥不及。
冲开穴道之后,月磐宗站直身体,他身材魁梧,没有一丝佝偻的痕迹,习武之人本就不容易苍老,再加上那锃亮的大光头,若不是垂下来的长长的白胡子,看起来年轻了不下二十岁,至多五十岁的模样。
明明他身上散发着令人色变的恐怖剑意,叶枫三人却嘴角抽搐,忍不住想笑。
扑哧!
也不知是谁,率先笑了出来,其余两人纷纷跟随,三人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要笑出来。
这强烈的反差,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月磐宗郁闷地收起气势,本想露一手,震一震三个家伙,没想到,居然适得其反,引得三人狂笑不止,郁闷了片刻之后,他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头,忽地放声大笑,中气十足,震的灰尘簌簌落下。
这一笑,打断了叶枫等饶笑声。
叶枫纳闷道:“我剪了你头发,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月磐宗笑了一阵,低头道:“当年仙儿的时候,也是这般顽皮,常常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刮我的胡子,我的胡子显老,扎的她脸疼,非得逼着我刮干净,不然,就不让我抱。”
“现在,她的儿子,我的亲外孙,不刮我的胡子了,改剪头发了,还剪的干干净净,给了我一个大光头,看着年轻了几十岁,这难道,还不够让我高兴嘛!”
“这哪里让人高兴!”云恋夏体会不到月磐宗的心情,不解道。
“就是啊,你都这样了,出去还怎么见人?别人还认得你么?”夜七郎声嘀咕道。
“要不,连胡子也刮了,更年轻。”叶枫眼睛清亮,笑着道。
“好啊,那就你来替我刮。”月磐宗果断坐下,指了指叶枫,目光中带着期待。
叶枫没有拒绝,拿起剃刀,凑上前去,就往月磐宗的下巴刮去,月磐宗怡然闭目,完全不担心叶枫对自己下毒手,纵是刀片割过肌肤,冰凉刺痛,他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须臾之后,叶枫清理完毕,月磐宗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实又年轻了不少,兴许是修习妙花探云手的原因,叶枫的手指特别灵活机巧,将月磐宗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看起来极具精气神。
“比仙儿当年的手艺好多了,仙儿笨手笨脚的,每一次都弄得我一脸伤痕。”没有了胡须,月磐宗有点不适应,他摸了摸有些粗糙的下巴,喃喃自语道。
他眼角笑意盎然,颇为怀念那段时光。
“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我还有这方面的赋。”叶枫手指轻摇,剃刀在五指间灵活穿梭。
“仙儿,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月磐宗笑容渐渐收敛,目光凝重。
“也还好,就是一个人待在长白山,怪无聊的,我常常见她慵懒的躺在椅子上,不怎么动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偶尔到院里走一圈,也只是望着远处发呆。”叶枫老老实实道。
月磐宗闻言,张了张嘴,双眸渐渐红润,愧疚道:“是我的错,是我伤害了仙儿。”
那么一个热情洋溢的孩子,居然会有一,真的变成高高在上的仙子。
薄笑逢飞雪,冷眼观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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