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燕虽孕有皇儿,可毕竟年轻,也非出身勋贵的故宋太后,有勋贵撑腰,虽有武功傍身,可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武功解决。
揉了揉微微发胀的脑袋,江玉燕转而看向锦衣卫那一方,都指挥使江彬垂首不语,她心里微微恼怒,好在许显纯一门心思抱她的腿。
感觉到江玉燕的授意,立马开了声,道:“钱大人,你这话是在说先皇的不是了?依许某看,那些人跪门阻挠先皇南下亲征,实乃刻意为宁王拖延,合该统统抓入诏狱,好好审讯是否与宁王勾结才是,怎么还能起复、升迁呢?”
许显纯一开口,场面登时就混乱起来了,不少人因他言辞直接辱骂,骂的他面色漆黑一片。
那些人早看不惯许显纯了,江彬不在,这人自个儿搞倒两个阁老,对他们来说,许显纯比之江彬还要可恶可怖十分。
钱谦益正儿八经科举出身,是很瞧不上许显纯这靠着媚上欺下手段上位的厂卫的,他一派正气凛然,蔑视着江彬和许显纯道:“当日跪门一案,所参与的一百零七人,皆是我大明脊梁,为人方正,为官清廉,岂容尔等媚主之辈置喙!”
“就是!朝堂之上何时轮得着你们锦衣卫开口!”这些人吵着,杨金水分别将几个出列之人的名字指出,让江玉燕好好地认识一番,什么礼部员外郎荆养乔,工科给事中陆粲,王准等。
倒是一开始积极给钱谦益帮腔的俞谏,不再言语,还像避瘟神一样离这几个人远远的。
江玉燕也不着急了,正好借着现在,看看这朝堂上还有哪些人和自己不对付。
这下子江彬的脸也黑了,一双眼睛阴鸷的扫了几眼以钱谦益打头的几个文官。
钱谦益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招惹了江彬,犹自侃侃而谈:“更何况,现辽东巡抚王守仁已于先皇亲征前将宁王捉拿,先皇却将军报留中,执意亲征,并在南巡期间,数次招妓,游山玩水,惊扰百姓,更是逼得百姓携女携妻流离自保,这间种种,已能证明,那一百零七位同僚所言非虚,既然如此,就该让他们起复,也更该追赠谕忌那些无辜而廷杖致死者!”
江玉燕听得恨不能将钱谦益给捏死,朱厚照南巡时的作为她再清楚不过,招妓和游山玩水是有,可说惊扰百姓,朱厚照为了好好钓鱼,甚至乔装打扮,还让锦衣卫着便服;
什么携女携妻,变着法儿的说朱厚照逼迫人妻,强纳民女,如此给死人泼脏水,以图邀命让自己上位,钱谦益当真好得很!
江彬也气乐了,他一把拦下蠢蠢欲动的许显纯,因着许显纯投了太后,他江彬的靠山又没了,江玉燕虽是走了他的路子进献给朱厚照,但二人其实并未说的上话。
实在是,江彬所献美人并非只有江玉燕一人,他甚至还记得,有几个他特别青眼的,就是因为江玉燕而失宠。
江玉燕又摆明了抬举许显纯,所以他这些日子一直不甘愿低头,态度也十分暧昧,但不代表,朱厚照没了,这些人就可以骑在他的头上,甚至给先皇泼脏水。
更何况,南巡一事,是他江彬一手建议的,有些不好的风评也就罢了,但若是被彻底否定,打成反面教材,这些疯狗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江彬昂着头,斜眼儿瞧着钱谦益,冷声道:“宁王六月造反,先皇七月下诏亲征【注1】,若非尔等拖延,八月中旬就该赶至南昌,王守仁报功奏报在先皇出征后,尚且未到,钱大人倒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先皇隐瞒军报,江某问你,你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是没有的,钱谦益心想,什么时候风闻奏事还需讲证据了,他人在北京,民间都是这么传的,能有错吗?
江彬就知道他没证据,他天天跟着朱厚照,怎么不晓得这军报具体到的时间,一声冷笑:“先皇南巡时,江某一直随侍左右,怎么没见钱大人所说的妻啊女啊,还有惊扰百姓以致逃离一事,真是巧了,我们锦衣卫倒是在扬州、杭州、南京抓到了不少散播留言的混子,供词还好好地放在当地卫所,人也还关着呢。”
江彬看着脸色青白的钱谦益,嗤笑道:“呵,钱大人,你猜他们都散播了什么,这背后又是什么人指使的?要不要我让人把他们押来京中和您对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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