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犹如惊雷,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即便是叶轻飘!走在他身后的昭枣拳头握得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了,她的眼睛猩红,全身震粟着,突然刹住而撞在石头上的脚趾几乎欲流血,但又怎比得上她此刻被凌迟的心?
说这话的寸言和有如此表现的昭枣,以及不知该如何关心这般样子的昭枣的笔石全部被篱酿看在眼里。
见篱酿的脚步只是多举了一会儿才落下去,并未因此而停止前行,寸言一时间无从判断篱酿的意思,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他懂,于是他又紧追半步,把他们之间的距离缩小到只有半步。
谁都没有察觉到篱酿嘴角卷起的笑,一闪即过的心底起伏。
“伯母。我比飘飘大三岁。目前背井离乡,也并没有打算回去。老实说,现在我的状况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甚至连落脚地都没有,此时和飘飘成亲算是高攀。但以后我会依着她,在我跟她回桑榆找到伯父后,如果她想要安稳地过衣食无忧的日子,那么经商也罢种田也好,我都会一切以她为中心满足她、宠着她;如果她有一番事业要去闯荡,那么我也会一直陪着她、护着她、并肩支持她。还请您放心地把她交给我!”
寸言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直接跑到最前面去,并不是有意的,但这相当于是把篱酿拦了下来。
“寸言哥哥!”在寸言说这些话的时候,昭枣已经无数次伸手拉扯他的衣服,然而寸言如同感受不到那样。在寸言挣脱她冲上去的那一刻,昭枣大声喊道。同时,两大颗泪滚了下来。
“你们这些孩子!”篱酿还是没有回应寸言,但是碍于他在前面把自己拦住了,她很聪明地转身拉住了已经追赶上来只是没有跟寸言一同跑到最前面去的昭枣。
“姑娘,你叫昭枣对吧。”篱酿对昭枣的温柔,让本来一心盼着她答应寸言的叶轻飘都有些错愕。
“伯母,寸言哥哥他不能娶您的女儿!”昭枣一着急,已经语带哭腔。
“哦,不着急,慢慢说!”
“他与我有婚约。”
篱酿拉住昭枣的手,用手指轻轻揩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对一时语塞但又跟了过来的寸言只当没发现。也似乎把刚才发生的这些只当作孩子之间相处的正常矛盾。
“伯母,我求你,你别让寸言哥哥和你女儿成亲!”昭枣说着就要往下跪,篱酿一把抓上了她的双肩紧紧提住。
“夭夭!”
正当气氛尴尬又关键和紧张的时候,一个不属于大家的声音传到耳边。
尚未查看是谁,寸言心里就嘎登响了一下,一个陌生的声音呼唤一个不曾听到过的名字,莫非是……
“啊……六四……”只见叶轻飘张开双臂像远远见到水的鹅扑腾着翅膀朝前方一个素衣打扮的清瘦女子飞奔过去。
“嚎……我好想你,六四!”叶轻飘跑过去直接就扑到那人身上,刚才见她自己的亲娘,都没这么热情。
“都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说,要站在大路口?”六四拉开叶轻飘冲篱酿说道。
家门口?
寸言这才往四周一看,这哪还是之前的荒坟枯冢乱葬岗,现在大家身处的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
如同变魔术,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怎么变的?傻眼的不止寸言,还有笔石,当然不包括昭枣,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事件里头。
“姑娘!”六四拉着叶轻飘过来,“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了一部分,但猜了个大概,先去吃饭吧!飘飘,她得十九岁才成亲呢,现在她还小。”六四说着拉起昭枣朝前头的屋子走去。
与篱酿不同,这个六四犹如这个村庄里偶尔吹过的一缕清风。
寸言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篱酿会突然停下来问一个最终都没有显示出她有半分关切的问题。
这恐怕是这世间最好的障眼法,即便要回忆也无迹可回忆。大概她就是在昭枣和自己都处于内心捏得最紧的那一瞬从荒冢直接进入到了这个清秀的小山庄吧。
是幻境还是阵法?其实不是很重要,寸言也庆幸自己不知道。包容和尊重恐怕是这一路来都未曾变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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